“非也,非也!不過是一時恣意,縱情所致。”袁術連忙否認。
“且說正事。”卻被何後打斷。
“喏。”袁術這便將前後諸情,娓娓道來。所言竟**不離十。果然世上無不透風之牆。
見簾內何後,久久不語。袁術壯膽發問:“竇太皇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背後無兄族,身前無子嗣。何以暗授‘衣帶詔’。此詔又何所指……”
“既是‘清君側’,自當與我兒相關。”何後竟已窺破:“時至今日,黃門勢弱,黨人大興。竇太皇父,前大將軍竇武,乃黨人之首,號稱‘三君’。傳聞,先前竇太皇便以‘除黨錮’,與董嫗指天為誓。黨魁張儉,今身居九卿高位,黨人已據半壁朝堂。試想,若薊王就國,朝中能製衡黨人者,又是何人。”
“當是……臣與董驃騎。”何苗脫口而出。
“正是。”何後星眸清冽,閃爍寒芒:“誰言竇太皇無欲無求。若鏟除外戚,扶持黨人。當如竇大將軍臨朝時舊事。”
“隻剩……竇太皇垂簾稱製!”何苗切齒言道:“果然利字當頭,無有忠義。”
“哼哼!”何後笑道:“朕,當真小覷了竇太皇。”
“傳聞,漠北沒鹿回部單於,便是前雁門太守竇統。乃大鴻臚竇章之子,竇太皇從兄。避竇武之難,亡奔匈奴,成部落大人,遂改姓沒鹿回氏,生子竇賓。先前鞠城兵亂,欲護太皇及少帝,遠遁漠北。卻被賈詡,單車攔下。”何苗又以密語相告。
“何車騎,何不早說?”何後明知故問。
何苗咬牙道:“臣愚鈍。本以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車騎,且聽朕一句剖心之言:自古爭權奪勢,成王敗寇,有進無退。”
“臣,定銘記肺腑。”何苗下拜。
“起來吧。”何後心生暗歎。若大兄尚在,何須苦口婆心,勸說何苗。
起身後,何苗又問:“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速去請守丞相見。”何後已有定計。
“遵命!”何苗大喜。時至今日,能護何氏滿門周全,唯我薊王劉備。單憑何後與薊王之血脈羈絆,豈能坐視不管。
心中大定,何苗喜樂參半。片刻之前,六神無主,心驚膽顫。片刻之後,化險為夷,雲開霧散。再回想,又捏一把冷汗。三宮之鬥,兵不血刃,勝負已分。殺人於無形,何其酷烈!
“還能信誰?”何苗一聲長嘯,悲從心起。
十裡函園,蘭林裡,河東太守袁紹彆館。
袁術散儘酒氣,登門拜訪。
兄弟落座,袁紹屏退左右:“事成否?”
“事成矣。”袁術笑答。
“何苗起疑否。”袁紹又問。
“知此等隱秘,焉不起疑。”袁術搖頭一笑:“何苗此人,不提也罷。”
“報!”便有心腹堂下密報:“何車騎,先入西宮,後入函園。少頃,便有薊國公車,相伴下山。直奔西宮而去。”
“如何?”袁術揚眉一笑。
袁紹奮然擊掌:“黨魁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