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囤於軍堡,幕府將校,分批開拔。數萬大軍,水陸並進,護送幕府屬吏,返歸薊國。
四輔並中壘將軍齊出,隻留軍門都尉華雄,領麾下三千兵馬,守備軍堡,駐防二崤城。
城下九阪懸台並十裡函園,皆劃歸函陵令魯肅執掌。魯肅之才,饒是幕府中丞賈詡,亦讚賞有加。言,足可與薊國“少年俊彥”之翹楚,相媲美。
薊國少年俊彥,必是少年長吏。乃至二千及冠。其中翹楚,無非東孝西直,薊王同門(劉曄、周瑜)。魯肅能與四人相媲美,此評價不可謂不高也。
十裡函園,寸土寸金。交由魯肅並華雄,兩位名不見經傳之新人守備。
薊王何意?
所幸,魯肅自就任以來,兢兢業業,無可指摘。稍稍打消眾人疑慮。
最多懷疑,來自九阪樓台。
九阪懸樓,六街七宅,如梯台逆升。自上而下:仙台裡、天台裡、瓊台裡、瑤台裡、鸞台裡、露台裡。台內所居,非富即貴。便是最接地氣,露台裡。亦有金市子錢十家入住。薊王居東郭將軍府時,常有往來之殖貨裡豪商,亦紛紛遷入園中。先居陽港雙市。後九阪懸樓修建,又豪擲千金,遷入露台裡。與洛陽金市子錢十家,毗鄰而居。
引洛陽巨富,趨之若鶩。
露台遂成富貴代稱。
函園萬三千戶。三千懸樓,便足有三十餘萬口。園內一萬戶,不足十萬口。如此“倒金字塔”式,人口組成,唯有在洛陽:豪商如過江之鯽,權貴多如牛毛之地。方可出現。
一戶百口,足稱“大戶人家”。
薊王歸國。比起洛陽內外,風聲鶴唳,風雨欲來。函園卻平靜許多。薊人泛舟江河,遠至四海。函園坐擁陽渠水道之便。薊船來往如梭,水軍所向披靡。若是陸路,如洛陽八關,皆可據險而守,阻斷交通。水上卻鞭長莫及。
薊國巨艦,鐵壁鏵嘴。莫說普通民船,便是大漢水軍,亦罕有匹敵。更加薊國船隊,常結伴列隊而行。各處要津,還有薊國水軍護航。再加海市常來常往,外有水衡都尉領航,後有薊國市舶寺倚仗。薊船之便,大利天下。
薊式水軍,屢次戰役,牛刀小試。從未作為主力參戰。然劉備竊以為,薊國水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隻需粉墨登場,必將徹底改變戰役模式。
正因深知薊國底蘊。便有破城之危。留守軍民亦不慌不忙,乘船撤離。隻需登上薊國巨艦,便有十萬大軍陳列兩岸,唯望洋興歎,又能奈我何。
壚中薊商,好言相勸。周遭酒客,漸得心安。
官堡車馬漸稀。國邸人去屋空。然門下遊繳,並刺奸、賊捕,悉數保留。薊王陵地宮耳室,一乾人等,亦恪儘職守。
便是秦太倉,亦穩坐釣魚台。
大事小情,風吹草動,事無巨細,皆六百裡轉回薊國。“六百裡”乃“十萬火急”之意。並非一日隻馳六百裡。以今時今日,薊國國力,隻需大河解凍,足可做到“一日一報”。即便隆冬時節,亦可做到“隔日一報”。遇暴雪,仍可“三日一報”。
換言之,幕府雖遷回薊國,距洛陽不過“三日之遙”。
單憑薊國謀主,足智多謀。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遠見之明,又豈止三日。以退為進,看似遊離於權利漩渦之外,實則一切儘在掌握。彆無不同。
薊王歸國時,南港盛況空前。薊人皆知,天降大任於王上,故不避艱險,遠赴洛陽。俗謂“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淮泗山民更有,“走千走萬,不如淮泗兩岸”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