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外人在場,自無所顧忌。
西宮,千秋殿前。
車騎將軍何苗,未入先怯,忽然止步。
“何車騎?”趙忠笑容可掬。
“哦。”何苗隨口問道:“太後在否?”
“太後已等候多時。”趙忠答曰。
“太後知我要來?”何苗一愣。
“然也。”趙忠笑中,頗多意味深長。
何苗心頭一震。不敢耽擱,急忙入殿覲見。
“臣,何苗,叩見太後。”
“何車騎免禮。”簾後太後,雲淡風輕。自遷居西園,為先帝守喪。何後無所事事,於是靜心凝神,博覽蘭台藏書,知行倍增。尤其曆代名臣,嘔心瀝血,字字珠璣,卻被曆代帝王束之高閣。令何後受益匪淺。太後此舉,與薊王獻帖為賀,異曲同工。
“許子遠,有何良策?”何後直言相問。
何車騎不敢隱瞞,遂將許子遠所言,娓娓道來。
“未嘗不可。”不料太後,竟不反感。
“太後,何意?”何苗喜從天降。
“董卓為上公,何車騎為大將軍,皆位在三公上。如此與太傅楊彪,同掌朝政,相得益彰。”何後言道。
“太後先前曾言,此風不可長。”何苗不明就裡:“因何改弦更張?”
“此一時,彼一時也。”何後吐剖心之言:“先前,董卓為一己之私,棄他人於不顧。今已懂得‘分一杯羹’。是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也。一前一後,不可同日而語。”
何苗似懂非懂:“敢問太後。臣,當作何處?”
“若董卓願分你一杯羹。當可投桃報李,舉其為上公。”何後答曰。
“臣,遵命。”何苗大喜。
司徒府。
“何苗無用之人,焉能位居雄職。”董卓勃然變色。
“明公且聽我一言。”許攸諫道:“今洛陽內外,京師重地,唯明公陳兵十萬。大將軍不過徒有虛名,此其一也。當今天子乃出何太後,何苗為外戚,朝中亦有黨羽乃其二也。若得何苗保舉,可分明公之憂乃其三也……”
見許攸欲言又止,董卓遂會其意:“左右皆退下。”
“喏。”牛輔等人,悻悻而去。
待堂內無人。許攸口出誅心之言:“王美人貴子,天降麒麟子,皆豢養太後身側。天子不及元服,便急於親政。有違祖製乃其四也。明公既為太師,居上公之首。若天子有失,可如周公,行廢立事也。”
“哦……”董卓眼中精光畢露。
許攸逐字逐句,字字誅心:“先結好何氏外戚,可為‘後事’鋪路也。”謂後事者,便是言指廢立之事。
電光石火,董卓已想通一切:“子遠大才,某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