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瑞麟閣。
薊王洗漱更衣,登閣理政。伴浴侍禦姬,自去守備不提。
薊國五學,民論滔滔,多有風傳。便是太妃處,亦有宗親代為進言。薊王已有預料。奈何學什麼?
本科、專科,藝校,科目齊備。焉能隻為虛名,而立無用奇觀。若行此舉,當真奇觀誤國。
“雜學如何?”宋貴人欣然笑道。
“雜學乃與顯學相對。”劉備亦有此慮:“語出《韓非子·顯學》:‘今兼聽雜學繆行同異之辭,安得無亂乎?’之句。《尉繚子·治本》又曰:‘野物不為犧牲,雜學不為通儒。’然,時至今日,顯學與雜學,如何區分,並無定論。”
後世亦有“以立說者謂之雜學,辨證者謂之雜考”之分。
精通雜學者,可稱雜家。
雜家,乃戰國末至漢初之學派。以博采各家之說見長。以“兼儒墨,合名法”為特點,“於百家之道無不貫通”。《漢書·藝文誌》將其列為“九流”之一。
雜家著作,以戰國《屍子》、秦代《呂氏春秋》、前漢《淮南子》為代表。分彆為戰國時商鞅門客屍佼,秦相呂不韋,並淮南王劉安門客所集。
對諸子百家,兼收並蓄,故略顯龐雜。又因雜家著作,皆以道家思想為主,亦有人認為,雜家實屬道家。
雖亦兼收並蓄,然與薊國大儒學截然不同。
且為長治久安計。薊王不欲開此先河。令雜學與大儒學,針鋒相對。
知夫君心憂。瑞麟閣中,一時無言。
“五學之名,雖古為今用,然立意不同。”安貴人言道:“今日之雜學,與先秦門派,不可等同。應劭曰:‘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雜、農,凡九家’。大儒學兼容並蓄,通彙貫通,取其菁華。餘下雜說,何不雜糅傳世,廣為人知。”
“不可。”劉備言道:“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實為統一學術並思想。若開此例,起顯雜之爭,必生禍亂。各家糟粕,亦儘除之。”
“棄其門,擇其技。”士貴人言道:“夫君既以神滅無鬼之王學門徒,掌方技館。摘錄方技,收歸己用。何不將雜家書錄之技,悉數擇出。將方技、墨技、陰陽技、農技等,分門彆類,設為科目。統稱……”
“科學。”劉備脫口而出。
“分科為學。”馬貴人心領神會。
“如此,可設為技校。”言及此處,劉備豁然開朗。本科,專科,藝校、技校。東西南北,四學彙聚。
“周時五學,中曰辟雍,環之以水。”馬貴人柔聲笑問:“中雍何在?”
劉備笑答:“紫淵王子館。”
“原來如此。”眾皆醒悟。五帝之學,齊聚於薊。
上古奇觀,重現北國。
影響之廣,始料未及。
會朔望大朝。
薊王於藪東郡,增設東學。置東序令。又再紫淵王子館,增設中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