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國太學,聞名遐邇。
圓樓五重,琉璃覆頂。日沐暖陽,夜浴繁星。如春四季,爛然朱墨。號稱讀書聖地,亦不為過。諸如前遼東豪商田韶,為子田驊求入學,不惜捐資百萬。助學寒門弟子。時至今日,太學為河北四州官吏之所出。可想而知。
為何無琅琅書聲。
我輩非蒙學童子。且術業有專攻,潛心向學,何必齊聲。
太學,內圓外方。譬如銅錢之重,更象天圓地方。圍繞居中天圜樓,起前、後、左、右,四院落。四院之中,又毗鄰林蔭大道,對起十字重樓,合稱“方丘八館”。餘下空間,皆為苑囿。林木充填,園池點綴。鳥語花香,柳綠桃紅。稱“太學苑”。逢節假,方許百姓入苑。如畫美景,如花美眷。遂成樓桑新景。
前館並左右,計六館,皆為諸生宿舍。後館,乃太學博士精舍。後館之後,乃儒宗所居。儒宗貴為國老,於王都有四進府邸。家小皆安居十裡之外。唯儒宗,彆居太學。
四少師,亦如國老。早已搬出太學,遷居紫淵王子館。
太學,乃國之奇觀。高牆重闕,守衛森嚴。
太學生,皆著學袍。進出皆有學證。更何況,自國立太學,便有一隊白毦卒戍守。風雨無阻,將滿二十載。是否冒充假扮,隻眼可辨。
“公子留步。非學生,不可入內。”見一少年公子抵近,白毦衛好意提醒。
少年公子遂取信物示之:“便為求學而來。”
“公子何人也,竟有我主之物。”薊王玉佩,白毦衛隻眼可辨。
“吳郡孫策。”少年公子答曰。
“原是孫公子,失敬。”白毦衛這便放行。
“多謝。”孫策亦暗鬆一口氣。
薊太學聲名遠揚。豪言。河北吏治皆始於此。亦不為過。三百出仕,二千及冠。早已家喻戶曉,傳為美譚。
孫策文武,皆出家學。文從母,武從父。若論刀槍劍戟,弓馬嫻熟,孫策自不甘人後。然比詩詞歌賦,文章錦繡,卻稍遜一籌。心中難免忐忑。
不敢耽擱,問清儒宗所在,直奔後院彆館。
儒宗彆館,名:高成。乃薊王,各取鄭玄之字康成,並故鄉北海高密一字合成。
高成館,周遭風景如畫。寄情於景,寄景於教。時有好友往來,滿座高朋,更顯儒宗名重。
自四少師,共入紫淵王子館。海內大儒,慕名來投。太學博士,並博士祭酒漸多。傳道授業,皆無需親力親為。儒宗醉心編纂《薊國大百科全書》,除偶爾書於報端為眾解惑,更鮮有收徒。薊王以隨身玉佩相贈,命孫策入學壇拜師,足見善待。
孫策感銘肺腑。
經林蔭大道,繞行圜樓入後院。穿太學博士館,抵達園門出。
見薊王佩玉,守衛不敢怠慢。急忙入園通稟。少頃,便有鄭學門徒,出館相迎。
多年前,鄭玄曾攜弟子,隱居北海,躬耕自養。後為薊王所徵。門內十賢,皆出仕薊國。其中不乏如門下主簿孫乾,二千石高官。門下數千弟子,皆為薊吏。薊王更將寸土寸金,樓桑大溪地美宅,群賜鄭門弟子,令天下豔羨。
其中不乏醉心學術,不喜仕途。服侍恩師身側,佐其編纂薊國大典。亦打理日常起居。
不等登堂入室,便聽絲竹之聲。
孫策忙問:“敢問足下,今日有客否?”
門生笑道:“何止今日。自龐德公遠來,恩師‘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公子勿怪。”
“原來如此。”孫策廊下除鞋,隨鄭學門生,入館相見。
“拜見國老。”孫策舉止得體,並未失禮。
“此,何人子也?”見孫策美姿顏,有英氣,龐德公先問。
鄭玄笑答:“孫破虜長子也。”
“有其父,必有其子也。”龐德公笑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