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稍後,曹操單騎出營,以示磊落。
“敢問兄長,何事如此急迫。”城下相見,曹操抱拳相問。
見曹操渾然未覺,呂布稍得安心:“賢弟莫問,一去便知。”
“也罷。”曹操心中忐忑而色不變。縱馬揚鞭,呼嘯而去。
天光微亮。已至甄都城下。
呂布一聲令下,城門徐徐開啟。馳騁入城,勒馬太師府前。呂布並曹操,雙雙下馬。解劍入內,廊下除靴。
“卑下,拜見太師。”
“二位將軍免禮。”見曹孟德即召即到。王允亦安心大半。此事,當非曹孟德所為。
待落座,曹操抱拳求問:“敢問太師,何故急召?”
“中牟酒家呂伯奢,孟德記否?”王允反問。
曹操一愣,急忙追問:“莫非所獻釀酒法,繆也。”
“非也。”王允言道:“釀法無誤,酒品上佳。”
“如此,甚好。”曹操這便心安。
見其仍後知後覺。便由不其侯伏完,試問道:“孟德可知發丘梁孝王陵乎?”
“然也。”曹操仍不動聲色。以不變應萬變。
伏完輕咳一聲,道破詳情:“先前,太師早有斷言。盜掘前漢王陵,非一人之力。金玉明器,沉重難移,必僦車船。遂命有司嚴查沿途關津,果有所獲。”
“莫非……”話已至此,曹操焉能不知。
“正是中牟酒家呂伯奢,假販酒為名,暗輸賊贓。皆知此人與孟德私交甚深,且傳證齊備,並無差池。故沿途關津,皆無人阻攔。不料敖倉港裝船時,引酒甕沉重,乃至麻繩中斷。墜地崩裂,露出甕中明器。”伏完言道:“甕中所藏,皆梁孝王地宮之器也。”
“竟有此事。”知曉前後諸情,曹孟德一時五味雜陳。非己所為,可就此脫罪。奈何呂伯奢竟私通發丘賊,盜掘梁孝王墓。自取滅門之禍也。
“此人,已被司隸校尉所拿,舉家下獄。”王允言道:“事關宗室,論罪當夷三族。我已命三司會審。孟德可願佐之。”
“固所願也。”曹操抱拳領命。
“呂伯奢正在甄都大牢。”王允言道:“孟德自便。”
“喏。”曹操領命。王太師所謂“自便”,乃指“自辯”。讓曹操“自證清白”也。呂伯奢畢竟一酒家。醉心釀酒,並無權勢。如何能手眼通天,盜掘前漢王陵。背後何人指使,曹操疑點重重。若不能水落石出,查出背後主謀。曹孟德恐難,置身事外。
曹操不敢怠慢。彙同廷尉、禦史中丞、司隸校尉,入監牢會審。
知曹孟德權重。司隸校尉李肅,遂暗中示好:“明公當知,此乃滅族重罪。恐呂伯奢老邁喪膽,有失計較。何不先行一步,我等稍後便至。”
曹操心領神會。不敢托大,這便拜謝:“多謝校尉。”
“不必,不必。”李肅眼中,精光一閃。賣個人情,必有厚報。
曹操先行入獄,探視呂伯奢,滿門家小。
“伯父,何苦來哉?”曹操拭淚相問。
見曹孟德,如見救星。
“家門不幸,無顏苟活。”呂伯奢老淚縱橫,隔檻相問:“死我一人,不足為惜。敢問賢侄,可保我兒孫否?”
“伯父稍安。”曹操反問:“可有主謀?若為從眾,家門當可保全。”
呂伯奢連連搖頭:“乃出不孝子,並無旁人。”
“嘶——”聞此言,曹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