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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踆烏,船宮正殿。
百忙之中,左右國相,聯袂覲見。
先前,薊南尹陳群上疏,欲重建阿陵縣。薊王言,可。既命將作寺大匠師田銀,實地勘測。微縮模型圖,今已製畢。左右國相不敢怠慢,上呈主公當麵。
“易縣,南距鄚縣六十裡,南距阿陵舊城,百餘裡。”右相耿雍奏報:“阿陵舊城,東南距河間國束州縣約百裡。縣界均分五十裡,即便如此,阿陵城,亦足有九十裡縣境。若依泥澤為界,當徑百裡有餘。”
“確可新立一縣。”薊王輕輕頷首。易、鄚、阿陵,三縣西臨掘鯉東澱。易縣居東澱之首,鄚縣居東澱之腰,阿陵縣居東澱之尾。阿陵,西連高陽,東接文安。高陽、阿陵、文安,三縣又順下泒水。如此,水陸縱橫,皆有雄城阻隔。薊王若易縣為京,足可護麟子阿鬥周全。
陳群上疏,彆有深意。
正如先前,藪東守樂隱並遼海守郭芝,聯名上疏,請立宗正寺。薊南尹陳長文,請複立舊縣阿陵。醉翁之意,皆不在酒。
薊王和光同塵,明以照奸。如何能不知,群臣心中,所思所想。隻不過,比起請立宗正寺,眾目昭彰。複立阿陵,不顯山,不露水。其影響,遠不如前者。
畢竟,薊國五十餘縣,多有舊縣複立[海棠書屋 ]。話說,薊王少複祖爵,受封臨鄉侯時,臨鄉亦早已坍廢。城池儘毀,民眾四散。薊王於一片白澤中,重建臨鄉城。二十載,彈指一揮,白駒過隙,今為北京,號“大衍之都”。舊縣複立,一脈相承也。
然殊途同歸。群臣勸進,三興漢室之心,山河可鑒,日月可表。
“安昌郡,三縣定立。何人為(太)守,主公可有決斷。”耿雍奏問。
“葛城令司馬朗,可為安昌守。”薊王早有定計:“命朝都守華歆、昌黎守邴原,從旁佐之。”
“喏。”
薊王問道:“安昌郡三縣長吏,可有適宜之選。”
“太學五經博士荀愔等,可出為(縣)長。”耿雍對曰。
荀愔,字子安。荀彧堂兄,荀祈族父。祈與愔,俱著名。祈與孔融論肉刑,愔與孔融論聖人優劣,並在融集(《孔北海集》)。自荀攸出仕薊國,潁川荀氏,陸續舉族北上。為守護祖業,多有滯留。然自南陽大水,薊國萬舟並發,不分貴賤,救回百萬民眾。民心所向,天下大勢已定。家業皆可棄也。稍後薊王為除先人者爭地之困,傳命督造王陵。南陽大族,紛紛遷墳北上。最後一批荀氏族人,亦北歸薊國。除荀彧孤懸河南,荀氏皆遷河北。
潁川名門,荀氏子弟,皆有才學。或入五學,或為博士。更加慈明無雙,萬石國老。荀攸為薊國謀主。荀氏六長,皆為千石城令。滿門俊秀,薊王如何能不善待。
遂將荀氏舉族遷入樓桑大溪地。與鄭門子弟,毗鄰而居。樓桑文風鼎盛,一時無兩。以慈明無雙為首,稱“明學”。又稱“家學”。言指傳承“荀學”也。“明學”漸與“鄭學”並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