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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待呂布,皆“譬如養鷹。
自棄陳留,南下陳國,於固陵聚,立車騎將軍營。呂布納陳宮之言,將萬餘兵馬,統稱一萬。陳國糧草,便以一萬兵馬計,月月足量供給。即便省吃儉用,又得陳國父老百姓日常接濟,仍月月見底,彆無餘糧。
正應“饑即為用,飽則颺去”之句。“饑附飽颺”,乃呂布天性。
陳宮足智多謀。故用“減灶”之計,以示好陳王。又勒令兵士,無事不得擅離。與民秋毫無犯。這才令陳國百姓,稍得心安。畢竟,董卓殘暴,秦胡騎惡名在外。呂布虓虎之勇,天下談虎色變。若不行謹小慎微,乃至禍亂陳國百姓。惹惱陳王,關東再無立錐之地。
為長久計。陳宮、張邈,已有萬全之策。所攜陳留餘糧,尚可支應多餘三千兵馬乃其一。來年開春,命兵士屯田自養是其二也。
不料多事之冬。歲末風雲突變。
袁公路棄江夏,猛攻廣陵。陶恭祖,遣使求援。於是乎,遣呂布入徐,遂成上佳之選。
陳國縱然富足,亦不過一郡之地。如何可比一大州。正如陳宮所料,內有諸相奪權,外有袁、曹虎視眈眈。內憂外困,陶恭祖恐難善終。時徐州無主,呂布當可取而代之。得一州之地,呂布足可與曹操,一爭高下。
此乃天賜良機。不取,有傷天和。
事不宜遲。萬事俱備,整裝待發。呂布上疏陳王寵,國相駱俊置酒壯行。率一萬鐵騎,並幕府屬吏,浩浩蕩蕩,奔赴徐州。
剛出陳國境。呂布如魚得水,抖擻精神。
驅馬近前,隔窗言道:“勞煩公台,統領中軍。某引千騎衛先行。”
“也好。”陳宮笑道:“將軍自去。”
“嗯!”呂布一聲長嘯,領一千精騎,風馳電掣而去。
同車張邈,隔窗窺見。不由慨歎:“飛將雄兵,何以無功?”言指呂布勇冠三軍,亂世正當大用。何以寄人籬下,至今無有寸土。
陳宮笑答:“隻因天時未至也。”
同僚當麵,張邈不加遮掩:“陳王素有大誌,何不將家小一並留於營中。此去徐州,福禍未知也。”
見張邈心事重重,隻因兗州一朝兵敗,痛失家業。唯恐曹孟德報複。不得已,將陳留家小並宗族,一並裹挾南下。輾轉各地,餐風露宿。多有老邁族親亡故。將入陳國棲身,今又拔營東去。車騎大營,除一萬精騎,還有數千家小,裹挾隨行。正因拖慢行軍,呂布這才率軍先行。
個中隱情,陳宮焉能不知。這便勸道:“孟卓安心。此去徐州,定可一鳴驚人。”
“自王太師易相奪國。陶恭祖亦剩廣陵一郡之地。即便解袁公路兵圍。陶恭祖亦難有寸土相饋。不過屯兵城下,足月糧草接濟,罷了。許,遠不如陳王。”張邈亦有主見。
陳宮笑道:“誠如孟卓所言,此去難得寸土。然利不在此戰,而在三五載之間。”
張邈又問:“陶恭祖,果真短命乎?”
陳宮不答反問:“孟卓可知,甄都之爭乎?”
“未知也。”張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