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明公。”彆駕麋竺?奉命入府。
“子仲免禮。”陶謙病體初愈,便開府治政,不敢有一日之疏。
待麋竺起身落座,陶謙遂以心腹之事相托:“子仲往來薊國,與門下相熟。某有二子,長子商,次子應,皆非亂世之主。待河海解凍,子仲攜二子北上,入薊國行學。”
麋竺心領神會:“卑下,敢不從命。”
陶謙又叮囑道:“二子何去何從,且聽薊王之命。不可強求。”陶謙言下之意,非指二子入學,乃暗示其身後事。能否父死子繼,舉二子為徐州牧。皆在薊王一念之間。換言之,此乃托孤之舉。
麋竺再拜:“明公之言,卑下謹記。”
無怪陶謙,暗中授意,麋竺、曹豹,結好薊王。乃為其二子鋪路。正如陶謙所言,陶商,陶應,雖不足治亂,卻可治平。隻需有薊王為其靠山,足可保一世平安。
所謂“無功不受祿”。有求於人,必有所饋。陶謙以己度人,獻徐州於薊王之心,此時已昭然若揭。
“天下三分,三侯鼎力。然我觀之,叔侄皆非中興之主。”陶謙吐露心聲:“正如北地小兒歌‘南極老,一丈青;東王父,漢三興’。漢室江山,必為薊王所得。”
麋竺肅容下拜:“明公所言極是。”
“徐州接山連海,四戰之地。且久無戰亂,粳稻豐積,百姓殷富。為群雄所覦。北有呂布、南有袁紹。西鄰袁術,東臨大海。四國一郡,六十二邑,四十七萬(476117)餘戶,眾二百八十萬(2791683)口。非明主,不可守之。”
略作喘息,陶謙續言道:“自王太師異相奪國,徐州甘為甄都所用,裹入上公之爭。兵禍四起,徐州斷難保全。某已與,前琅邪相陰德、前東海相劉馗、前彭城相汲廉、前沛相袁忠、北海相孔融、魯相宋奇等,海內名士數十人。共擬表奏,勸進薊王。即位為帝,三興漢室。”
“這……”麋竺震驚無以複加。
“薊王雖不欲僭越。然救天下黎庶之心,與我等暗合。”陶謙一語中的。
古往金來。從龍、勸進,皆是大功。
陶謙自知時日無多。臨終上表,乃為蒙蔭子孫也。
聞“前琅邪相陰德、前東海相劉馗、前彭城相汲廉、前沛相袁忠”,皆是淮泗諸國相。麋竺驚問:“敢問明公,此乃淮泗宗王之意乎?”
“然也。”陶謙石破天驚。
“淮泗諸王,素以陳王寵,馬首是瞻。”事關徐州二百八十萬口,並身家性命。麋竺如何能不細究緣由:“先前,陳王寵遣使北上,行三勸三讓之禮。薊王已傳檄天下,不欲稱帝。料想,陳王必行自立。金,明公又言淮泗諸王,心向薊王。何解?”
“子仲不知,左右逢原乎?”陶謙笑問。
“原來如此。”麋竺世代豪商,如何能不醒悟。除北海相孔融、魯相宋奇外,聯名勸進之人,皆是前國相。
即便勸進表,昭告天下。陳王當麵,眾國主亦可自辯:乃因被王太師異相奪國,故眾人挾私報複。與孤王無關。
若薊王傳檄天下,討伐陳王而勝之。
亦有前國相,為諸國主進言。更有甚者,若上公之爭,王允落敗。薊國大軍渡河,掃平關東。諸國主必令前國相,重拾相位。坐實勸進表乃出諸王授意。
如此,無論時局,如何變換。淮泗諸王,皆可立於不敗之地。
亦如陶謙臨終上表。
亂世之中,能為人主者,皆不可小覷。
用後世話說,智商在線,無有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