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王太師社稷純臣,卑不謀尊。何來今日,曹孟德屍位素餐,高居三公。
試想。伏完率家門,數十人。所行未成。功虧一簣。我等五人,又何嘗不可為,不能為。隻需誅曹孟德一人。曹黨必“樹倒猢猻散”。待功成名就,三公九卿,天子座前,必有我等,一席之地。
“天子許曹賊,以日易月。守孝之期,不過月餘。事畢,曹賊必擊徐。甄都空虛,可助我等成事乎?”董承乃主謀,故言語試問。
“曹賊避入營中,如何近身行刺。”偏將軍王服,甕聲答曰。
環視眾人,董承這便道破隱秘:“聞,因老賊暴斃,曹賊頭風疾發。甄下,能為曹賊療疾者……”
聞此言,太醫令張奉,猛然驚起。見眾人目光如炬,一時如遭雷擊。
“唯太醫令,一人耳。”董承後半句,遲遲落地。
“妙極!”議郎吳碩,拍案而起:“真乃,天助我也!”
“不知,太醫令,以為如何?”偏將軍王服,相逼問。
“這……”太醫令張奉,有苦自知。酒後忘形,一時失言。授人以柄,被逼入夥。帳中下毒,生死一線。縱僥幸得成。曹孟德一聲悲呼,便有軍士入帳,亂刀砍成肉泥。如何得脫,又如何幸免。
事關身家性命,滿門家小存亡。由不得張奉,半分退縮:“此計凶險。”
更何況,五人同謀。隻我一人,以命相搏,效之死力。爾等,皆從壁上觀,坐享其成。豈是大丈夫行事。
“如太史令所言,曹賊曾匹馬入黎陽營。聞,夜夜捉刀喝問:何人行刺。太史令,縱能近身,不過施以金石之術。謂‘藥丞主藥,方丞主(藥)方’。凡有藥方,皆由軍中良醫,取營中所存,豈容外人私藏。此計,凶險。”侍中種輯,仗義直言。
“侍中所言是也。”太醫令張奉,感激不儘。
內室一時無言。
張奉一人事小,牽連我等事大。
若行事不密,被曹賊所拿。五刑加身,苦熬不住。將我等密謀之事,和盤托出。夷三族矣。五人皆是瞻前顧後,計短少謀之輩。空有大誌,卻苦無對策。如何見機行事,更是一籌莫展。
見狀,侍中種輯,這便言道:“茲事體大,不如從長。”
“善。”五人,無果而終。
待眾人離去,董承留種輯,密室相商。
種輯,乃大鴻臚種嵩之後。洛陽時,便曾與李肅交善。聞王太師行連環苦肉計,誅董賊於玉堂階下。便有種輯隨李肅伏於兩側。今為侍中,常以天子近臣自居。隻服王太師一人。見太師為曹黨所逼,殞身殉節。故與董承一拍即合,欲效王太師誅賊舊事,殺曹賊以清君側。
“為今之計,該當何為。”無外人在側,董承一時長籲短歎。
“《軍讖》曰:‘芳餌之下,必有懸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夫。’”種輯不愧出身名門:“如偏將軍王服、太醫令張奉、議郎吳碩,位多卑下。將軍若能授以高官厚祿,可效死也。”
終歸“皇帝不差餓兵”。又道“得人錢財,與人消災”。空口白牙,何以令人信服。更有甚者,董承雖貴為勳貴,進出宮闈。然於天子座下,受寵幾何,旁人又如何得知。今若憑三寸之舌,為我等加官進爵。我等,必深信不疑。甘效死力。
且看董承,可否手眼通天。究竟有幾斤幾兩。
換言之,此亦是利弊得失,權重衡量也。
“善。”董承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