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關乎身家性命,豈能妄動刀兵。再不可如少年時。一言不合,捉刀相向。麵紅耳赤,隻為意氣之爭。
一言蔽之。處世之道,皆變矣。即便是位列六雄,亦需應時權變。否則,身首異處如二龍。
天下皆反,薊王不亂。
車駕回宮,洗漱更衣入西宮。叩見二宮太皇,拜見三王太後。再入北宮瑞麟閣理政。稍得閒暇,入妃嬪寢宮,探視麟兒母子。足月之前,皆暫養於母妃身側。待滿月。則遷入東宮育嬰室。交由侍醫,日夜看護。上元、雲華二妃,母憑子貴。羨煞身旁女仙。
諸王子,年歲漸長。陸續入王子館學。王子館中,飲食起居,尋醫問藥,堪比東宮。諸王子,大事小情,皆有起居注,詳細書錄,呈報少府。凡有不妥,必實時上報薊王。事急從權,可先行處置。為何,少府中書令,中書仆射,及各署寺女官長,並披香博士。皆出劉氏宗親,乃至國老重臣之女。甚至致仕後,還當以貴妃之禮,嫁入薊王家門。正因愛屋及烏,視如己出。
家國天下。薊王子、公主,及笄為縣主,及冠為國君。且美人隻得一子,貴妃可得二子,王後方產三子。珍貴如斯,如何能不慎重。
於是乎,天下婦孺皆知。除函園、雲霞二姬。薊王後宮,唯少府女官,向陽花木。
薊王天下豪傑,明主無雙。薊國少女,豈不懷春?
曆代春闈,競爭激烈,盛況空前。
饒是薊王出征北天竺,滿載而歸。亦不忘附加命題:千裡鏡何以遠望?
有北海相孔融之女,以海市蜃樓破題。言,乃雲氣如鏡,如水下“遊魚虛近(淺)”,故可望遠。
如前所言,附加題不求正解。隻求觸類旁通,言之有物。
孔融之女,春闈第一。如願拜為六百石披香博士,入選南宮少府。
孔文舉,聞之大喜。數日連飲,毫不掩飾。自鳴得意。
孔北海,猶不能免俗。可想而知,天下貴女,齊投薊國之風,有增無減。
或曰,為何用投,不用奔?
《禮記·內則》:“聘則為妻,奔則為妾。”
吾門貴女,豈能用奔。
嫁入薊王家,獲利之大。普天之下,又人幾人能免。
今年春闈,更盛去年。
入闈女子,人數眾多。且往年落榜,亦不誤再試。年年累加,舊人未老,又添新人。如此反複堆疊,遂成薊國奇觀。
乃至於。初試便耗時許多。如此,一推再推,順延再延。乃至今日,亦未能決出勝負。
薊王不禁慨歎。古往今來,女子多難。
平心而論,薊王並無半分,男尊女卑之念。奈何女子不為宮官,若與男子同仕州郡。又難免有男女大防之嫌。禮法森嚴。薊王亦不敢,孤身越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