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程昱咬牙領命。
未及出府,禦史中丞荀彧入府來見。
“明公,節哀。”
“文若……”曹孟德未及出口,已淚流不止。
喪子之痛,錐心刺骨。謂“禍不及家小”。本是普天同慶,端午大禮。豈料變生肘腋,延禍家門。長子雖庶出,然過繼嫡母,名正言順。且曹昂謙恭至孝,若承家業。必可光耀門楣,身入名臣之列。老父將亡,長子又死。曹孟德,人至中年,上下無依。焉能不悲從心起,痛徹心扉。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見曹孟德,痛哭流涕。荀彧亦難開口。
話說,昨夜入城。荀彧、程昱,二人便暗授機宜。拷問百官,亦有擇選。如三公九卿,皆未為難。朝中稗官,亦為刁難。程昱畢竟,掌察京師。心中必有可疑之選。故先行拷問,以求有所交代。為曹孟德雪恨,為百官解禍。
奈何,便是屈打成招,亦破綻百出。眼看,天光大亮,唯恐遲則生變。故先,入府通稟。
自公孫二雄出為外鎮。甄都內外,皆為前衛將軍,營將守備。曹仁、曹洪等,曹氏諸將,早將甄都圍成鐵桶一般。便是曹司空下令屠城。曹氏諸將,亦唯命是從。
眼看時局,一片大好。豈料,急轉直下。
時不我待。程昱斟酌言道:“卑下,竊以為。若非朝臣,許為外鎮。”
“呂奉先?”曹孟德搖頭:“陳宮、張邈,皆稱君子。豈能如此行事。”
“袁公路,可乎?”程昱試言:“聞太保,泰山遇襲,便出袁術之謀。後又遣死士,刺陳王寵,並陳國相。知,明公與呂鎮東休兵。故遣死士。”
“袁公路。”曹孟德素多疑。聞程昱之言,心中殺機頓起。
陳王寵,並陳國相,雖死於袁術之手。然,“自家事自知”。乃是曹操遣使,許以共擊江夏,並假舊友情義,才說動袁術,刺陳王,陷陳國。除淮泗諸國聯盟,為曹孟德擊徐,掃清障礙。
稍後,袁術多次遣使。索要江夏。曹孟德皆命人,好言勸回。
見曹呂罷兵,知事不可為。袁公路,惱羞成怒,遣死士刺曹。亦是情理之中。
“速察。”曹孟德,切齒言道。
“喏。”程昱又試問:“百官,又當如何?”
“先釋公卿,及內官。”曹孟德,已有定計。公卿尊貴,不可輕辱。內官俸君,不可或缺。且甄都內外,已成絕地。進出皆憑,司空手令。縱先開釋,亦插翅難逃。
“喏。”程昱,渙然冰釋。這便領命。
“文若,以為如何。”待程昱自去,曹孟德又問。
“卑下,竊以為。非是袁公路,亦非呂奉先。”荀文若答曰。
“文若,何出此言?”曹操一時,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