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廢二帝。曹孟德,必立新帝以續漢祚。遍觀天下,唯先帝遺腹,麟子阿鬥。最為名正言順。且“天降流火,麒麟送子”。種出薊王,人儘皆知。薊王督造甘泉宮,易縣為京,河北立帝,甚囂塵上。曹孟德,必廣有耳聞。更加,阿陵九城築畢,二宮太皇,設宴皇英殿,詢問薊王心意。
薊王答曰:天子無過,無心另立。
言猶在耳,形勢急轉。董承刺曹,董重矯詔。二董挾天子,然曹司空無過。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公道自在人心。
曹孟德,若以朋黨裹挾朝堂,廢董侯,亦無可指摘。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君以草芥待我,我必仇寇報之”。此便是,漢家義理。
“命四海令速決。”薊王已有定計。
“喏。”中書令荀采領命。
薊王之意,定要搶在曹孟德連施三計前,人贓並獲。將端午刺曹懸案,大白於天下。麵對鐵證如山。即便心有不甘,曹孟德亦不敢充耳不聞,佯作不知。
薊都尹婁圭,進言道:“若曹司空,假言大義,陰行賊臣之事。主公,斷不可,以漢祚相托。”
“子伯,所言是也。”薊王心似明鏡,自有主張。
南陽,宛都。
自南陽大水,宛都凋零。彼時,濁浪滔天,沒頂之災。南都宮閣,多置於高台,故多半無損。修繕不難。然民人儘失,廣無人煙。城中街巷,荒草萋萋,野狗出沒。
今得漢中驃騎大將軍張濟,率十萬大軍。充塞內城。人馬嘶鳴,走狗逃竄。史侯亦隨軍抵達,坐鎮宛都宮中。隻待曹孟德誅二董,囚史侯。再率眾東遷,甄都稱帝。
“叩見陛下。”史夫人,悄然折返。
“甄下兵事如何?”史侯心中急迫,無以複加。
“曹司空,已破宮門,正圍攻承光殿。”史夫人諂媚而笑:“且出司空軍令:‘力攻承光,漢室除穢’。”
“甚善。”此時,史侯亦未知,董侯非同父異母之弟。乃身列合肥侯之後,為三叔是也。
天下三分,雖仍不出叔侄之爭。然漢中、關東,兄弟之盟。實則叔侄之盟也。論親疏,合肥侯與董侯,兄弟更甚。
“阿母以為,曹孟德,其人何如?”
“六雄其一,亂世梟雄也。”史夫人,斟酌作答。
“若知端午刺客,乃出史門,又當何為?”史侯,所慮長遠。
“必報大仇也。”史夫人,心領神會。
“先虛與委蛇,即位甄下。再假遷都,而除之。”史侯,已有計較。
“再入漢中乎?”史夫人不解。
“非也。”史侯得意一笑:“便是南陽。”
“陛下,明見。”史夫人,諂媚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