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瀨衝了個澡就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發現狗還在岑蔚腳邊打轉,男人拿著手機,坐在沙發上。
楚瀨吹頭發很快,問了一句:“你不睡覺嗎?”
坐在沙發的男人抬眼,他給楚瀨一開始的印象就是商務精英,這個時候劉海垂在額前,坐姿又很慵懶,倒是看上去沒那麼緊繃了。
岑蔚遲疑了一下:“你叫我回來是睡覺的嗎?”
楚瀨打了個哈欠,之前岑蔚以為他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現在初始印象全部打碎,感覺楚瀨膽子也挺大的。
岑蔚忍不住問:“你不怕我在騙你嗎?你也沒問我在哪裡上班之類的。”
楚瀨走了過來,狗被他打發回窩去了。
他坐到了岑蔚邊上,沙發還是岑蔚上次睡過的,質量一般,是楚瀨從二手APP買的。
楚瀨:“我看過你朋友圈,應該是個闊老板。”
其實他沒仔細看過,剛才聽柳淵科普了一遍岑蔚的來曆,說百科都能搜到岑家的企業,什麼百年產業,現在是轉型階段。
楚瀨笑了一聲,剛洗過澡的臉泛著粉,發尾長短不一,長的幾縷都能垂到肩上了。
坐得近了,岑蔚發現楚瀨還打了耳洞,或許並不是表麵看著那麼清秀溫馴。
岑蔚有些詞窮,隻能問:“淩晨三點半了,你不困嗎?”
楚瀨搖頭:“還是先把協議的事說清楚了,我怕明天早上醒來我反悔了。”
深夜確實是很容易衝動的時間段。
比如酒吧一夜情,比如清空購物車,比如冷靜分手……
都會造成程度不同的延遲的懊惱,覺得挑錯了對象,透支了餘額和後悔沒揍渣男一拳。
岑蔚:“如果是你備忘錄寫的那些,我已經在微信答複你了。”
他說完抿了抿嘴:“楚先生,能給我一杯水嗎,我有點渴。”
楚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沒招待一下岑蔚。
但他有點懶,對岑蔚說:“飲水機在那,你自己倒吧。”
外麵還下著雨,楚瀨雖然換了房子,但風格和岑蔚印象裡的分毫不差。
對方好像不是一個很愛收拾的人,看上去和這副秀氣的外表不怎麼匹配。
沙發被抱枕堆得滿滿當當,隨便抽出來一個不是熱門動畫人物就是什麼遊戲的官周。
玄關的亞力克櫃子也放滿了GSC小人,有些成雙成對,有些一個買了好幾款,似乎要湊齊外觀。
更彆提進門來那個好像網上很紅的趴趴北極熊,白色都氧化泛黃,估計被狗騎過。
楚瀨洗澡的時候岑蔚看了看這個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一居室公寓,就是感覺生活氣息很濃厚。
對方似乎根本沒把他當外人,也不在乎掉在地上的外套,長在橢圓機的衣服。
還有地上像是打翻了箱子散落異地的狗玩具、沒關上門的烘乾機,還有沒收下來的草莓印花枕巾。
怎麼說呢,感覺楚瀨很宅,又宅得很舒服。
岑蔚也沒有被怠慢的感覺,反而很喜歡對方這種狀態,站在流理台麵前看了眼格子櫃裡各式各樣的杯子,問:“我能用哪個?”
楚瀨:“你喜歡哪個用哪個。”
恒溫飲水機邊上還有咖啡機,岑蔚問:“你喜歡喝咖啡嗎?”
楚瀨在看岑蔚給他微信發的東西,一邊說:“彆人做的我喜歡,自己做還是算了。”
他補了一句:“這是年會抽獎抽的,我以為我會喜歡,用了一次就閒置了。”
岑蔚倒了杯水,隨口問:“那怎麼不賣掉?”
楚瀨的聲音有點懶,人已經倒在了沙發上:“是我喜歡的顏色。”
岑蔚看了一眼,嫩黃色。
很少有男生喜歡這樣的顏色,乍看楚瀨那一身灰色係的穿著,也看不出他還有這種少女心。
不過房子也能看出端倪,杯架上好幾個都帶著嫩黃元素,是和楚瀨此刻慵懶不一樣的活潑。
岑蔚端著水杯過來,楚瀨瞄了一眼他選的,有點詫異:“不是不喜歡小狗嗎?”
男人垂眼看了眼白瓷杯上的印花微笑柴犬,“和大財很像。”
楚瀨笑了:“就是大財,是我定做的。”
岑蔚過來楚瀨稍微調整了姿勢,但仍然近乎於癱著。
兩個人的睡衣都是一樣的,身上的味道也近趨一致。
深夜風雨大作,越發襯得室內氣氛不同,仿佛他們是同居很久的親密愛人。
楚瀨轉著手機說:“你說的一二三條我都能接受,第四條就不用了。”
他閉了閉眼,是真的困了,手背遮住了眼:“我家沒人催我結婚。”
岑蔚:“那你結婚需要他們知道嗎?”
楚瀨買的睡衣很大,岑蔚穿的和他都是大碼,穿在岑蔚身上剛好,穿在楚瀨身上卻很大。
他這種姿勢,袖子都往下掉了一節,幾乎掉到了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右手手腕上的紅痣在燈下仍然晃眼,宛如標記。
楚瀨在岑蔚看來,身上有兼具成熟和青澀的氣質。
成熟在他態度,青澀在他身形,好像還是少年人的模樣,仿佛換上校服就可以繼續去讀高中。
楚瀨閉著眼,“不需要,我沒什麼親戚,我爸去世很多年了,母親再婚了,我們沒重要的事都不聯係。”
岑蔚從「我爸」和「母親」就聽出了親疏,他嗯了一聲,也沒多問。
楚瀨又說:“我才剛換了房子,暫時不想換。”
他也想不到什麼了,說:“那周一我們再去領證,你預約還是我預約?”
岑蔚:“我約。”
楚瀨嗯了一聲,聲音迷糊,顯然是困極了。
岑蔚:“你去睡吧。”
楚瀨噢了一聲:“一起吧,你太大了,躺在沙發顯得很好笑。”
岑蔚本來就是外形優越的那一款,個子也很適合當模特。
楚瀨的沙發才一米六,上次把他搬到上麵發現隻能把對方的腿放在扶手上。
上次兩個人不熟,現在後天就要去結婚了,即便沒有感情,他也不好意思。
但岑蔚不好意思,他搖了搖頭。
他想到自己的第五條:“你看第五條了嗎?”
楚瀨坐了起來,頭發都有些翹起:“我要的也不是錢,這種也不好寫在合同上操作,算了我們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