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宅院中樹木無人修剪,生長的亂七八糟,蔓延到了石子路上。繁茂的枝葉遮住陽光,即使是白天,宅邸裡也涼颼颼的。
“你晚上住在這裡?”顧安寧踢開腳下的樹枝,向花園裡望了一眼。
長久沒有人氣的住宅,確實容易被其他東西占領。
花滿樓點頭,“每日裡跑來跑去實在麻煩,不如直接在府中住下,說不定還能找到一點線索。”他頓了一下,“陸小鳳身邊真的跟著一個女孩子?”
“她穿了一身黑裙子,腳上鞋子刺繡很精致。”顧安寧想了想,“鞋子是很鮮豔的紅色,如果換成其他顏色,我絕對不會注意到……上麵好像繡了一隻鳥。”
“鳥?”花滿樓想起了一個人。
她突兀地出現在花滿樓的小樓中,而後消失不見。又以另一個身份出現在了陸小鳳麵前,把這一對好朋友耍地團團轉。
花滿樓不恨她,更何況她已經死了。
年輕的生命在離開人世的一刹那終止,活著的人沒有必要再去怨恨。花滿樓偶爾會懷念,卻不曾想過,她可能一直都呆在陸小鳳身邊,從未離去。
顧安寧不清楚花滿樓的想法,他道:“那個女人,不是個好相處的。”
“她是否會對陸小鳳不利?”花滿樓問。
“我不知道。”
兩個時辰之後,陸小鳳從外麵回來,身後還帶了個背著藥匣子的中年男人。
顧安寧見了太多大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輕易躲過去了。
“你們幾個年輕人,沒事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還是儘早回家去吧,這宅子不乾淨!老夫瞧你們也不像是缺那幾個錢,可千萬彆在這兒過夜。”中年大夫是本地人,聽說過不少有關梁府的傳言,陸小鳳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人請來的。
他們早就打聽過與梁府有關的消息,此時也沒有什麼要問的,應下了大夫的好意,陸小鳳出言相邀,請眾人到庭院的石凳上就坐。
“顧兄身體不好,還請先生幫忙看看,能否停了這幾服藥。”陸小鳳微笑道。
顧安寧臉皮薄,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不該再耍小脾氣,沒好意思拒絕。
顧安寧坐到大夫對麵,將手臂放到脈案上,淡淡道:“我沉屙已久,便是日日服藥,也沒有辦法根治。不如過的自在些,您覺得呢?”
大夫先是診脈,而後又觀察了顧安寧的氣色和五官,眉毛皺到了一起,沒有立即講話。
陸小鳳好奇地問道:“顧兄所患,究竟是什麼病?”
“真是怪了。”大夫搖搖頭,“老夫行醫多年,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病症。”
顧安寧輕輕笑了一聲,收回手臂,對陸小鳳和花滿樓道,“我身上沒有什麼大病,不過是氣血虧空罷了。”
大夫瞪了他一眼,“氣血虧空還不叫大病?!”
習武之人練得就是氣血,氣血好了,身體自然強健。顧安寧氣血不足,內臟也會受到影響,偏偏又找不到病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虛弱下去。
顧安寧無辜地眨眨眼,沒有辯駁。
大夫看了眼陸小鳳手裡的方子,確定上麵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沒有再做更改,嚴厲地叮囑陸小鳳一定要看著他按時服藥,連鬨鬼的宅院都放在了腦後。
陸小鳳連聲應下,把人送走,看著一臉淡定的顧安寧長長的歎了口氣。
“我要是顧大公子,肯定派人天天盯著你。”陸小鳳說。
“可惜你不是。”顧安寧道,“再者說,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我不會拿性命開玩笑。”
陸小鳳道:“姑且相信你。”
他們沒有再談論吃藥,而是坐在石桌旁,聊起了另一件事。
陸小鳳道:“前幾日我去了一趟武當,發現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可能與現在查的案子有些關係。”
顧安寧問:“為何無緣無故去武當?”
陸小鳳摸了摸嘴邊的胡子,“顧大公子不允許我找你幫忙,我總得想些彆的法子。武當山和少林雖說是江湖門派,平日裡修習的功課卻與佛道相關。”
“結果如何?”顧安寧也很好奇,除了自己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能看到那些東西。
陸小鳳歎了口氣,“他們自然不能像顧兄一樣,直接看見。不過倒也不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