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被人戳了心窩子,心裡打起了鼓。人一上了年紀,什麼的功名利祿,這個那個的虛無縹緲的花頭都不在意了,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子孫們能康健無憂,人活了一輩子,該經曆的都經曆的差不多了,臨了臨了最放不下的也就是這一輩的傳承了,皇帝說的她心動,靜下心來細細一琢磨,哪還有什麼不妥之處?妥,太妥了。
皇帝有十足的把握,他把太後琢磨的透透的,馮夜白是她這輩子的活頭,這麼好的事,她沒道理不答應,於是接著又做出為難的模樣道,“隻是……太後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也該知道,帝王最忌諱的就是養虎為患,宿王是朕的親弟弟,他有謀逆之心朕尚且不能容他,更何況是馮夜白呢?太後把聖旨交出來,給朕看了,若真的隻是保命的聖旨,那皇父的話朕不能不聽,朕把那些亂嚼舌根的人都發落了,就權當沒這事,可若是廢舊立新的詔書……太後交給朕,朕把他毀了,倒也沒什麼,橫豎咱們才是一家人,往後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大家都安生。”
說到聖旨,太後又猶豫了,她打量著皇帝,估算他嘴裡說出來的話究竟有幾句是可信的。皇帝見她猶豫不決,也不強求,“朕不急,太後可以慢慢想,可就是不知道馮夜白等不等得及,朕聽說他不願意留在京城,這會兒東西送到了,估摸著正計劃打道回府呢吧。”
太後心裡猛地一沉,要回去?那可不成,這一回去還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見著呢。皇帝站起來了,理理袍子這就要走了,太後緊忙攔住道,“你……你再容哀家想想,明兒一早,哀家就給你答複。”
皇帝點點頭,算是應允了,走出兩步又折回來道,“蔚敏身邊的那幾個丫頭,最近當差愈發的不用心了,再這麼下去,主子都被她們給帶壞了,朕手裡正好有幾個機靈人兒,太後挑揀挑揀,把郡主身邊兒的人換一換吧。”
太後哪還有心情想彆的,含糊應了句,叫紅玉跟李德景去挑人,自己的心思卻在聖旨上脫不開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