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
少女伸手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兩頰慍透薄紅,按上他高挺的鼻梁,慌亂用力到差點兒將他憋過氣。
“誰讓你喊本宮的名字!”
她疑惑看向他,磕磕絆絆的,經風一吹衣衫黏膩在皮膚,冷得一激靈。
沒察覺到身下的青年臉色漲紅,快喘不氣。
可他不說話,一雙鳳眸蘊藉濕潤的湖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亮堂得看透了她似的。
文鳳真一把握住她的皓腕,腕子纖細得像一柄嫩汁花莖,咬一咬便容易留下牙印。
文鳳真喘著氣,微垂眼簾,唇瓣柔軟,親了親她的中指,香氣涼絲絲的。
“公主,你待我真好。”
他笑了笑,一副你心裡有我的神情。
遼袖猛然抽開手,指根還有叫他親過的痕跡,觸感微癢,她麵色冷靜地蜷縮了手指。
他究竟是在心滿意足什麼!
文鳳真摸了摸衣領,發現衣裳是乾的,顯然已被換過了。
他一怔,隨即想到什麼,壓不住嘴角上揚,不自然地拳頭搭在下頷,清咳了兩聲,拿著姿態。
“其實,微臣穿著濕衣裳便好。”
遼袖微微迷惑,殿下他在說什麼呢?
文鳳真一雙鳳眸不動聲色地望向她。
又是救命之恩,又是換衣裳,看來她不負責也是不行了。
誰都知道,自他長到這麼大,除了四歲之前的娘親之外,平日在浴房從來不允許旁人進去伺候的,這也是因為洗浴時防止刺殺。
文鳳真墨睫微垂,輕聲:“哪能由公主給臣換衣裳。”
他嘴角微抿,心下卻琢磨出了一百種賴上她的辦法。
把彆人的身子看光了,你就等著吧!
非讓你知道世間險惡不可!
船頭忽然冒出一張皺巴巴的老臉。
夜色漆黑,這個佝僂的身影原先在船頭也難以讓人察覺,老臉忽然一笑,水猴子一般。
文鳳真驚了一跳,險些從船頭翻過去,老道士一把將他的手臂拽住,安安穩穩地拉回來。
吳衡笑嗬嗬道。
“殿下昏了好久了,老道擔心您風寒,自作主張給您換了衣裳,你不是吩咐等大事一了,讓老道乘船找您嗎?”
文鳳真麵色冷清,一揮手:“好了好了。”
他有些慍怒地弄了弄領子,可惡!
天幕垂落,倏然一下子黑了。
雲邊鍍上一層金粉,被映照成火紅色的流雲擁護明月,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淬火溶金沉入湖麵。
小船一路搖搖晃晃,行至岸邊,圍滿了看熱鬨的老百姓,硬聳著鼻子聞火藥味兒。
遼袖一驚,低頭間,文鳳真的大氅揮過來,替她擋得嚴嚴實實。
他目光下移,打量到她纖弱的腳腕子,藏在衣群下。
方才跳進湖裡的時候,她脫了鞋。
文鳳真眉心一動。
吳衡撐著傘,將兩個人的身形遮住。
文鳳真將她抱起,攏在懷裡。
直到上了馬車,猩紅地毯柔軟,熏籠溫暖芳香,垂下華麗的青緞輕輕擺動。
遼袖緊握的手指鬆泛,揉了揉僵硬的指節。
她本來就不耐寒,進了水裡一次,小臉異常蒼白,冰冰涼涼。愈發惹人可憐。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煙花,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忍不住問:“殿下,你真的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文鳳真正麵對她,俯下身,雙手搭在她膝蓋上,讓少女忍不住縮了縮身子,緊張到繃起腳趾。
他微翹嘴角:“隻是做了我上輩子就想做的事。”
這可是他的馬車,溫暖如春,熏紅了她薄薄的臉皮。
她疑惑道:“殿……殿下?”
文鳳真優越的五官經燈火一照,唇瓣愈發柔軟殷紅。
他忽然握住了她的腳踝,像捉住了一隻雛鳥,將瑟瑟發抖的雛鳥捧起來。
遼袖驚訝得說不出話,身子沒有借力,完全靠倒繡枕上。
他抬起了那隻腳踝。
少女小腿凍得幾乎痙攣,緊緊貼上一股溫熱,熱流陣陣抵達骨髓。
上輩子他總是在冬夜給她捂腳,不過都是不可言說的記憶了。
遼袖一閉眼,猛然想躲開,卻被他霸道的力道掌握得動彈不得。
文鳳真握著少女腳踝,貼上他臉頰。
不住地摩挲,他眼簾微垂,強裝鎮定,抑製不住的嘴角,分明有些愜意。
中意她身上每一個部位,怎麼會有人渾身上下每一處都恰好長在人心眼兒裡。
他的臉很柔軟,五官又俊挺。
少女的腳踝蹭著這樣一張臉,她都不敢抵得太重,睜大了眼眸,呼吸輕了。
腳踝上,欲落未落的吻。
她滿臉通紅,攥緊了枕巾,伸直了脖頸,無法再看讓人耳根子滴血的畫麵。
文鳳真的眼眸一直望著她,搖曳生輝,一字一句,滾甜的熱氣噴薄,激在敏感的腳踝。
“因為不是賭局,沒有輸贏。”
因為他有一個喜歡慪氣的心上人。
她麵紅耳赤地抽開腳,差點砸在他鼻梁上。
整整一個晚上,六部大小官員走馬燈似的走進走出,焦頭爛額。
淮王殿下的大婚鬨出了大爆炸,震驚全城。
打頭死的便是當今皇後、寧王殿下、兵部尚書、燕敕王……以及徽雪營舊部將軍。
一個個拎出來都是觸目驚心的名字,整個大宣的權貴人物幾近死了一半。
隻怕淮王殿下也死了。
壞事傳千裡,不到一個時辰,動靜鬨得滿城皆知。
哪兒還能撈到一星半點兒的碎片。
大部分京城官員對於遼袖本就有意見。
孤女坐國,看著軟弱可欺,隻是礙於文鳳真的軍權,敢不敢言,如今文鳳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