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遠道而來的男朋友說出我偷偷的這種話, 即使是時敘, 也有一瞬間忍不住想要彎起嘴角。
不過他想起來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輕咳一聲, 把到唇角的笑意掩蓋下去, 換上心疼。
小謝總驟變的臉色才慢慢平緩。
他光明坦蕩,大概沒做過這麼偷偷摸摸的事。
時敘給他倒了杯水,想了想, 又有點安撫的主動親親他的臉,然後才詢問道:“怎麼突然想起過來啦?”
謝然觀察他的神色,發現忽然造訪的確沒有給他帶來困擾, 青年麵容上也沒有任何不愉快的模樣。
他被親過的半邊臉紅的滴血, 嗓音聽起來卻依然十分淡定:“不是突然, 我……過來出差。”
說著, 停頓一下, 原本想說的話被他掩蓋住,換成另一個說法。
時敘若有所思。
不是突然, 說明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用出差掩蓋倒也說得過去,但很容易讓人聽出來其中的生硬。
反倒是換成:不是突然,是想來見你一麵這樣的說法,在這樣的語境下比較合適。
時敘眉目稍彎, 明白過來其中深意, 輕輕捏一下謝然的臉。
想了想, 他故意低落的點點頭, 模樣看起來有些失落:“原來是這樣,是因為要出差才過來。”
聽到理由不是自己,他看起來似乎有點傷心。
謝然愣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搖頭否定:“我不是。”
時敘忍不住笑出來。
按理說,這種久彆重逢,互訴衷腸的場麵,對於母胎單身的時敘來說,應該會感覺到不好意思,可是因為小謝總每次看起來都快熟透了。
他反倒好了許多,還生出了逗弄對方的想法。
而逗弄的結果就是笑著笑著,整個人莫名被壓在沙發上,麵對上方青年通紅的臉和愈發深暗的灰瞳,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謝然終於看到Z省的霓虹燈,不是鏡頭裡捉摸不到的,而是真實存在著,會從巨大的落地窗穿透過來,把人的目光映出溫度那種。
他剛剛一個人在屋裡,因為不想惹人懷疑,沒開燈,是時敘進來,才把燈打開,燈光驟亮。
謝然因為突如其來的念頭把人壓在沙發裡,低著頭,能夠清楚看到青年琥珀色的瞳孔,裡麵有驚訝,更多的是他數十年如一日想念的溫柔。
這雙眼睛的主人一錯不錯的看他,瞳孔裡隻有他的倒影。
時敘回來,時敘喜歡他,時敘願意為了他停留,一些都好的不真實,像場讓人沉溺的夢境。
謝然忽然忍不住俯身親了親這雙眼睛。
時敘眼睫輕顫,最先感受到眼睛上溫熱的觸感,然後能夠感覺到它沒有離開,而是不斷在眼瞼上流連,最後慢慢往下,似乎猶豫一下。
然後輕吻一下他的唇角。
這可是個大突破了。
時敘頓了下,沒有條件反射的把人推開,而是睜開眼,原本想要隨便看點什麼轉移注意力,卻不自覺被上方人的目光吸引。
是非常專注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裡麵有十分純粹的喜愛,好像這樣看著自己,就已經擁有了世界上最重要的寶物。
時敘這下忍不住了,抬手遮住眼睛,同時推推開始跑到脖頸處輕蹭的腦袋。
“咳……好了……”
沒有等到他想到怎麼解釋這個拒絕,門外“咚咚咚”的敲門聲就為他尋找了一個十分合適的理由。
“咳……”時敘掩唇,條件反射扯過來沙發上的薄毯,把謝然蓋起來,一本正經,“你坐在這裡不要動,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偷偷摸摸小謝總:“……”
時敘打開門,隻探出一個頭。
黎殊站在門外,手中提一個保溫盒,他看到時敘臉頰微紅,有些懷疑,把保溫盒遞過來:“晚上沒怎麼吃,給你送吃的,你怎麼了?”
時敘接過保溫盒,聞言奇怪偏頭:“你說什麼?”
黎殊指指他的臉:“很紅,是不是生病了?”
時敘聽的愣一下,然後他反應過來,低聲輕咳,演的很像:“咳咳……可能是吧,有點頭疼,我正準備洗澡,然後去睡覺。”
黎殊蹙眉,看青年愈發變紅的臉,心中隱隱閃過一個念頭,隻不過因為對方是時敘,讓他關心則亂,他沒多想,隻是著急道:“難受嗎?我去買藥?”
時敘一時間咳嗽的更大聲了,忙揮手:“不用,沒什麼事,可能是太累了,我休息一晚就好了,你快去睡。”
黎殊仍然有些不放心:“真的不需要嗎?”
時敘搖頭:“有點困。”
這下黎殊就不堅持了,他住在時敘隔壁的隔壁,很近,叮囑道:“去睡覺吧,晚上如果不舒服,記得給我打電話。”
時敘眨眨眼,莫名有些不能理直氣壯:“好。”
*
沙發上有一團薄毯蓋起來的長條狀物體,很聽話,沒亂動。
時敘關上門走過去,他聽到,慢吞吞探出來一個頭。
頭發因為薄毯的摩擦,顯得亂糟糟的,時敘走過去給他理一下,就看謝然下巴抵在他沒來的及離開的手指上,頓一下,幽聲道:“打給我。”
“嗯……?”時敘不解,手指被壓住,下意識撓一撓小謝總的下巴。
就感覺到麵前人好像被安撫了的大貓,舒服的眯起眼睛,最後又用下巴壓一下他的手指,道:“半夜不舒服,應該打給我。”
這是一個男朋友應該做的事。
時敘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