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長盤穀(4000字)(1 / 2)

“小猴子,小猴子,千萬不要出事啊……”

黑暗裡,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靠在石頭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嘴裡喃喃自語。他身上鮮血淋漓,胸前衣服被抓破了一個大洞,骨碴都露出來,似乎是被什麼利爪被刺穿,差幾寸就到心臟。

在他身邊躺著一隻龐大的荒獸屍體,看上去像是一隻蝙蝠,翼展攤開足足有四五米長,在翅膀的尖端各有一刀長長的骨刃,十分鋒利,在月光下反射著寒芒。

這是一隻狂蝠,擁有開脈中期的實力,晝伏夜出,戰鬥力非常驚人,能夠憑借著黑暗的掩護,迅速地捕殺獵物,尋常荒獸在還沒有察覺到它們的靠近,就已經被切掉了腦袋。

該男子便是薑山,他一直都在這片樹林裡發瘋似的尋找自己的兒子,剛才差點就喪命於這隻狂蝠手中。好在他在村落裡也算是一名數一數二的好手,靠著極為強大的身體素質,在拚著自己重傷的情況下,還是將這隻狂蝠給斃掉了。

此時的薑山傷勢很重,甚至連站都站不穩,可他還是抱著一股信念,強撐著讓自己站起來,他必須去找到兒子,必須把自己兒子活著帶回家。

他伸手抓住樹枝,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地朝前麵走去,他告誡過自己的兒子,如果在野外與同伴走散的話,必須去找獵洞。

村落的人在狩獵的時候,都會在附近設立專門用來暫時躲避危險的山洞,部落的人把這種山洞稱作獵洞。洞裡有各種儲糧,療傷的草藥,以及驅散毒蟲荒獸的東西,那是專門留給狩獵失散的村人備用的。

薑山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他對這片區域的獵洞了如指掌,一個一個地摸索過去,已經找了二十三個獵洞,都沒有找到兒子的身影,但他相信,兒子一定還在下一個獵洞等著他。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小猴子還在等著我……”

他心裡很後悔,因為自己四十二歲才有了一個孩子,跟寶貝似的慣著,可是孩子長大後,卻發現他不願意練功,不願意去狩獵,連生存的本事都沒有。

這是一個男人必須學會戰鬥狩獵的部落,所以眼看孩子快要成年,就逼迫他跟著去學習。前四次都是他帶著兒子去狩獵,讓兒子跟著自己學習經驗,這次他讓兒子跟著其他人,希望讓兒子能夠獨立起來,不靠他。

但沒想到,自己沒跟去,小猴子就沒回來了,所以他才瘋了一樣出去尋找。

薑山費勁地掰下一根樹枝當做拐杖,深一步淺一步地往下一個獵洞走去,一路上他被黑暗裡的樹根絆倒了無數次,可又努力地爬起來,兒子還在等待救援的信念支撐這他。

然而這個時候,樹林裡傳來了一陣陣嘩啦作響的聲音,仿佛有無數道黑影破空而來,伴隨著無聲無息的音波,衝入到了他的腦海,他心裡一驚,這是另外的狂蝠群趕來了。

那些黑影來的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沒有辦法躲避,一下子被掀翻在地上。絕望籠罩著他,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但心裡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的兒子。

“小猴子啊,爹對不起你。”

他歎息著。

咻!咻!

黑暗裡壓住了他的意識,他就像是墮入深淵一般,一直往下掉。

但他的意識殘留之際,隱約看見一個人影站在了自己身前,毫不費勁地劈碎了空中的狂蝠。

那道影子身上雖然沒有暴露出多少氣息,但卻如同一座大山,將所有的危險都擋在了外麵。

——

“兒子!兒子!”

薑山猛地驚醒,冷汗浸濕了他的額頭,他擦了一把汗,連忙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家裡,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你醒了。”

項北飛就坐在桌子邊,托著下巴,看著薑山。

薑山在看到項北飛的一瞬間,神情驚呆了,他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連忙下床,走了兩步,確認是自己兒子後,想要伸手過去,可是又強行忍住了。

“沒事就好。”

他疲倦地坐下來,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開了。

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感的父親,看見自己兒子活著已經是最大的寬慰。

薑山環顧著四周,心中頗為不解:“我們怎麼回來了?”

“是族長,他找到了我們。”項北飛說道。

實際上是他找到薑山,又把薑山帶到薑峰前進的路上去,然後自己躺下裝睡等薑峰族長來就行了。

“族長,原來是族長。”

薑山微微點頭,又沉聲道:“昨天發生什麼事了?你和他們一起狩獵,每次我都告訴你遇到危險不要慌,要跟著大部隊走,你怎麼給走丟了?”

“我不知道。”項北飛道。

薑山看著項北飛的神情,心中不忍,板著的臉色又緩和了下去,握緊了拳頭:“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要求那麼嚴格,逼你練功,不應該逼你出去和荒獸廝殺。”

他很後悔,為了鍛煉兒子,他逼迫兒子出去狩獵,想要讓兒子見血成長,但兒子還是經驗不足,差點把兒子的命都給丟了。

“你不用道歉。”項北飛說道,“我都不知道昨天發生什麼事。”

薑山微微一愣!

“這是什麼意思?”他皺起眉頭。

“我不記得自己是誰,我甚至都不記得這裡是什麼地方,我隻知道自己頭很痛。”

項北飛指著自己的腦袋。

他不是薑侯,但他必須偽裝成為薑侯來調查這裡的情況,唯一不讓人產生懷疑的,隻有失憶。

“你不記得……你不記得這一切?”

薑山站起來,走到項北飛背後,果然在項北飛的後腦勺上還有一道傷痕,像是被撞傷的。

“你撞到頭部了?”薑山問道。

“不知道,就……感覺很頭疼。想要去回憶的時候,就頭疼。”項北飛道。

“失憶了?”

薑山臉色又焦慮了起來,開始在屋內徘徊了起來,半晌,他又咳嗽了起來,胸口的肌肉隱隱作痛。

“你傷還沒好。”項北飛說道。

其實薑山的傷勢非常嚴重,正常來說,躺個十天半個月都恢複不了。但他需要一些掩護,所以給薑山治療了下,但又沒完全治愈,隻是把傷及根本的內傷給處理了,皮肉傷還是留下讓他自己複原,這樣不至於被懷疑。

“我沒事,你比較要緊,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薑山急切地問道。

項北飛搖頭:“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是你爹!”薑山提高了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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