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枉。”周清華攤了攤手,“我隻是喂一下魚。哪裡知道有人會在這裡迷路?”
聽到“迷路”兩字,那少年臉色更冷,他瞪了周清華一眼,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再說一遍。誰迷路?!”
眼見著兩人的對話要逐漸低齡化,周清華總算收了口,作出一副友好的樣子:“你應該還沒開宴就在這裡走了吧,餓了沒,我這有些糕點。”她險險沒把迷路又說出口。
還沒開宴就和人吵了一架跑到園子裡逛的某人咽了咽口水,很是不屑的抬了抬精致的小下巴:“誰要你的糕點,還是留著去喂魚吧。”他冷冰冰的開口,一副目下無塵的樣子。
碧珠善解人意地插了一句:“後麵不遠處有個小廚房,我們去那邊拿些吃的吧,其他書友正在看:。”
那黑衣書童打量了一下自家少爺的麵色,很是和氣的拱了拱手:“那就多謝小姐帶路了。”
因為今日的宴會開在水榭,臨近水榭的後院小廚房亦是很忙,來來往往的丫鬟和小廝都有。那少年死要麵子,不肯上前,隻是冷著一張臉站在後麵負手看風景。周清華隻好裝模裝樣的上前去吩咐人端點心:“表姐她讓我拿些點心去,大家正在前邊的院子裡休息呢。”
因為成王妃乃是周清華的親姑姑,周清華這張臉還是極有辨識度的。
那廚下的仆婦乾脆利落的收拾了些東西,專門挑了幾樣自家小姐以及小娘子們會喜歡的小點心,又泡了壺茶,用雕荷葉蓮花木質的托盤一起裝了。她細心周到的開口問道:“可要奴婢派人端過去?”
“不用了,”周清華有點小心虛,但還是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我讓碧珠端過去就是了。”
“倒是麻煩表小姐了。”那仆婦笑了笑,圓圓的臉看上去頗是和氣,“這裡忙亂的很,小姐就不必進來了。”
“沒事,沒事。”周清華擺擺手,示意碧珠端上東西,趕緊撤退。
等回到後麵,那少年用眼角看了眼托盤上麵的點心和熱茶,有些矜持地頷首,語調淡定的說道:“前麵有個亭子。”言下之意是可以去亭子裡吃。
說句人話會死嗎?周清華很是不爽的看著這個時刻擺著冰山臉裝雍容貴公子的少年:“說起來,還不知道公子貴姓呢?”
那少年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懶懶道:“我姓謝。”
好不容易才從人家那邊得到一個姓的周清華扯著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笑容,禮貌問道:“謝公子怎麼就一個人出來?”
“你不是也一個人躲在假山那邊?”那謝公子有些不耐煩的轉開頭,淡淡道,“你又不是鴿子,怎麼還一直叫個不停?”
簡直不能忍!周清華真心想轉頭走人——路癡、愛麵子、裝模作樣、毒舌,各種極品特質究竟是怎麼一起其中在眼前這個謝公子身上的啊?他能活到現在不被人拍死真是一種奇跡。
不過因為去取點心暴露了自家身份的周清華還是隻能收起僵硬的笑容,忍著氣快步往不遠處的亭子走去。
“女人就是麻煩。”謝公子不解的瞧了眼周清華氣衝衝的背影,然後才緩步跟了上去。
陽光穿過樹枝照下來,他有些懶懶的眯了眯眼,長長的睫毛在鼻翼落下一點扇形的陰影,白瓷一般細膩的臉龐帶著一種溫潤單薄的光。從側麵看,他秀麗宛若珠玉的五官帶著一種還未經過世事曆練的明澈。
而走在前麵的穿著蘭色衣裳的周清華便好似一個小小的玉娃娃,精致秀氣,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護著。因為走得急,她的麵頰上泛起一點紅色,就好像一點胭脂落在白紗上。
“這種天氣,還真是適合在亭子裡喝茶吃點心。”瞧著前麵的小女孩,謝公子難得的起了一點好心情,他轉頭和跟在自己後麵的書童說道,“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周清華轉頭接了那詩的後半句,很是惋惜的歎道,“可惜沒有酒......”
“你才幾歲,還想喝酒?”謝公子忍不住抿唇笑了笑,仿佛冰山消融,春風拂麵。
“這位公子,你估計也沒比我大幾歲吧?”周清華抬頭瞥了他一眼,毫不為美人顏色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