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華重新行了個禮,這才拉著王瑤禾以及崔錦繡告退。
小道兩邊沿途都擺著正開著花的花盆。有牡丹、芍藥、雛菊、杜鵑、球蘭、金盞菊、馬蹄蓮等等......
王瑤禾認真的瞧了瞧,有些猶豫的問道:“你們準備選什麼啊?”
崔錦繡蹙起秀眉凝神想了想,纖長白皙的手指便指著金盞菊道:“我選這個吧,。我在家的時候有時就會用這個泡茶,清涼去火氣。”
王瑤禾看了看還在猶豫的周清華,索性便先說了自己的想法:“都說‘牡丹王,芍藥相於階’。要不我選支芍藥。”這樣一說,她反倒有些興趣起了,“去那邊看看還有什麼品種的,我要選支好看些的。”
周清華還沒想好要選什麼也就順水推舟的跟著她們往另一邊走去,隻是後麵卻忽然來了個穿著宮裝的年長女官:“周小姐,太子妃殿下想請您過去一趟,說一說話。”
周清華心中微動,麵色卻不變,反倒微微笑了笑:“可有什麼信物?”要是來個人說句話就跟著走,自己還真是傻子了。
那女官躬身行了個禮,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牌子遞給周清華,彬彬有禮的道:“殿下正在廂房等您呢。”
周清華見那名牌並無差錯,便對著王瑤禾她們小聲交代了幾句,這才跟著女官走過去了。
謝晞雲果真正在廂房中休息,她看上去有些疲倦,連那精致的妝容以及華麗的服飾都掩蓋不了那種根深蒂固的疲倦之色。而過去那種冰雪女王一般的高傲早已化作了水一般的蒼白與憔悴。
隻這一麵,周清華就知道:她定然過得不好,非常不好。
謝晞雲抬眼看見周清華進來,輕輕地和左右點了點頭。會意的丫鬟輕手輕腳的退了小去,還順便帶上來門。
“不知太子妃您找臣女有何要事?”周清華端端正正的行完禮,這才用恭恭敬敬的語氣開口問道。
謝晞雲扶著額頭低低笑了一聲,像是苦笑,等她再抬起頭時卻還是那種蒼白冷淡的模樣:“你彆想太多,我隻是想問一問,你姐姐,她還好麼?”
“多謝殿下您的關心,家姐年前剛剛誕下嫡子,如今正在修養身子,夫妻和睦。”周清華一板一眼的回答著,還有些壞心的故意拿“夫妻和睦”這種詞來膈應一下謝晞雲。
謝晞雲嘴角卻浮現出淡淡的笑影子,仿佛放心了些的樣子,也並不諱言自己處境的艱難:“那便好......我總覺得她比我會過日子,如今果然過得也比我好。”陽光從外邊透過紗窗照進來,將謝晞雲那蒼白的臉照的透亮,有一種冰肌玉骨般的美麗。周清華卻覺得,如今的謝晞雲便好是一尊珠寶堆砌的神像,毫無一絲人氣。
這一刻,周清華也忍不住動了動所謂的惻隱之心,她小小聲地道:“太子殿下其實心腸挺軟的。殿下不妨把話說開,也算是緩和一下夫妻的感情。”話說完周清華就有些後悔了——叫你逞英雄,人家夫妻的事關你什麼事?
好在謝晞雲也不在意,聞言隻是皺著眉頭搖搖頭,聲音依舊冷冷的:“沒用的。他心腸是很軟,硬起來卻也很硬。”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微微笑道:“好了,我就隻是想問你點事。你若有事現在就可以走了。”
周清華也沒想再說什麼,再次行了禮,退了出去。關門的時候抬頭看了眼謝晞雲,隻見她神色低著頭,仿佛困了一般,麵色蒼白的很。
沒等她關好門往自己原先的地方走去,袖子就被人用不重不輕的力道拉了一下。
“又見麵了,小清華。”溫軟而慵懶的聲音被風吹著送到了周清華的耳邊。
周清華愣了愣,遲疑的轉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謝大哥。”聲音都是怔怔的。
正抱著琴的謝習風見她這呆呆的樣子心中軟軟的,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然後上前比了比身高:“又長大了一點。以後都不能叫你小丫頭了。”他這一笑,襯著那明亮的日光,原先有些距離的麵容顯得更真切了些,更叫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