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醉酒(1 / 2)

黎末很快把電話掛了, 她不想他們隔著電話彼此情緒失控,她覺得,他們需要冷靜地去想一想。

他們不再隻是相戀的情侶,他們已經結婚,甚至有了孩子, 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衝動, 彼此冷靜地想想問題, 再去麵對、解決, 才是完全之策。

他之後還打來了電話, 她拒接了,改回信息。

她說:我們都需要冷靜, 給我一些時間。

他刪刪改改,回了一條:好, 你早點休息。

之後,又發了一句:黎小末,我回去後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還有一句話,他憋在心裡, 沒有說出來。

黎小末, 等我回來,不要離開我。

他看著手機,屏幕黑了就傻傻地點亮, 卻始終沒有等來她回的信息。

這個夜晚, 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而黎末, 躺在床上,眼睛卻始終是睜著的。

為什麼,明明他已經走了十幾天,今天她卻感覺這個家格外冷清,冷清得她久久不能入睡。

心裡仿佛被掏空了一塊,空落落的。

她很快明白,因為自己早就習慣了晚上聽著他說話的聲音入睡。

找不到換洗的衣服,他會在陽台苦惱地叫“黎小末”。

睡覺前貼著她的小腹,溫柔繾綣地叫“寶寶”。

還有睡著了,緊緊抱著她時,口中無意流露出卻飽含依賴與情深的“老婆”。

甚至,這十幾天他在外麵,他總堅持和她通著電話,等她沉沉入睡,才把電話掛了。

他怕她孤單,害怕,一切做得悄無聲息,即使相隔千裡,也給她陪伴與溫暖。

想到這些,她眼睛又紅了。

有他在的所有小溫暖湧上心頭,很想很想他,可是,現在又沒辦法麵對他。

她忘不了三年前地獄般的那段日子是怎麼過去的,黎牧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父母已老,整天以淚洗麵,才剛走出校園的她,好像一下子變成一個家庭依靠的脊梁。

她整天待在醫院,做著實習醫生又苦又累的活,還要照顧黎牧,為他到處借錢,甚至她為了掙錢偷偷兼職過醫藥代表,被各種醫生病人鄙夷,痛罵。

每次她堅持不下去了,扶著醫院冰冷的牆壁,想哭,卻發現眼淚都已被榨乾,那時她會想起那個總把他抱在懷裡的路逍言,可是,他不見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一聲不吭地和彆人離開了。

心有多傷,外表就有多麼風平浪靜,她是個這樣好強的女孩子。

黎牧醒來,疑惑地問她他在哪裡?

她冷淡地回兩個字,分了,仿佛事不關己。

此後,她對他的名字閉口不提。

曾經也設想過很多的理由,甚至於跟他重新在一起後她想過拋下過去就這樣牽著手一輩子吧,但當她知道當年的真相,他的欺騙時,她還是難以釋懷。

她會慢慢原諒因為他的莽撞而釀成的悲劇,但她不能容忍他的謊言,她對他是完全的赤誠,而他卻選擇說謊,把一切簡單的事變得複雜。

她珍惜和他的遇見,從小時候的打打鬨鬨到長大了的牽手,即使她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但她是真心想和他長長久久,而他,在被有心人利用威脅時,不是選擇相信她,不是選擇跟她坦誠,而是為了謊言答應那個荒唐的賭注。

他沒想到,那是對她多大的一種傷害。

所以,在他跟她坦白後,在所有往事再次浮現在她腦海時,她發現,那道傷疤還是在的。

她還是會傷心,即使知道他們當時都有不成熟的地方,她還是不能馬上選擇原諒。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的本能讓她迷迷糊糊入睡。

而他,手裡握著告彆時她送的紅色手繩,腦海裡不停想起她囑咐他一定要平安的樣子,一夜未眠。

如果說,這件事已經讓黎末身心俱疲,她沒想到,第二天早上猝不及防的一個電話,再次將她陷入更大的悲傷中。

徐青青在電話那頭,聲音帶著哭腔。

她對她說:“冬天死了。”

“那孩子一直想再見你一麵,黎末,能回基地參加葬禮,再看他一眼嗎?”

她的心又像被撕碎了,心疼悲傷湧來,讓她喘不過氣。

她簡單地收拾好行李,馬不停蹄地出發。

***

他在片場想著她,魂不守舍,跟導演請求後,把他的戲份提前拍完,第二天晚上,他出發準備回家。

給她發消息,說他就要回來了,她依舊沒有回他。

他心裡,突然有很不好的預感。

下了飛機是淩晨三點,他馬上打車直奔家裡,敲門,沒有人回,他緊張地拿出鑰匙開門,打開後,屋裡卻是一片冷清。

“黎小末。”

他叫她,還是沒有人回。

以為她是睡著了,他拖鞋都沒穿直奔臥室,卻看到,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沒有她的身影。

他頓時心慌了,把房子的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確定了,她真的不在。

再次回到臥室,他顫抖的手打開衣櫃的門,發現她常穿的幾件衣服都不見了,衣櫃櫃底原本放著的,她帶過來的那個行李箱也不見了。

他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了,他癱坐在地上,心裡從未有過的頹喪和迷茫。

所以,她還是不要他了嗎?

帶著孩子,果斷地離開了嗎?

誰讓他是個不負責任的騙子,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他像是陷入泥潭的困獸,被深深的自責與悲傷吞噬。

明明還是這個家,沒有她,就像是完全變了樣子。

旅途奔波,他餓了,隻能打開冰箱,做一碗難吃的蛋炒飯,沒有她寵著,即使很晚也會給他做很多佳肴。

洗完澡,一個人孤坐在床上,背後沒有她,輕柔耐心地給他擦頭發。

他有好多話想跟她說,有好多思念想告訴她,可是她不在了。

真的,很想很想她。

那個深夜,他望著窗外的天空,從一片漆黑到慢慢吐露的魚肚白,他就這樣想了她一晚,留下一地煙灰。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