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修)(1 / 2)

無上帝寵 西瓜尼姑 16970 字 9個月前

第六十六章

“皇上……”

鄭喜拿著卷宗,到桓崇鬱跟前,小心翼翼地說:“奴婢可能知道,姑娘為什麼不願意入宮了。”

冬夜寒冷。

桓崇鬱在龍榻上闔眸,不置一詞。

沒去問卷宗上的內容。

明日除夕,後日正旦。

他怕自己嗜血得不分時候。

鄭喜心說,不問也好。

免得動氣。

帝王這才大病一場,明兒大年初一,百官還要過來給皇帝拜年,絕不能出岔子。

好歹容幾日功夫,讓帝王把身子養一養。

再處理不遲。

不過,皇上真能忍得住不聞不問嗎?

鄭喜也不知道。

說完那句話,拿著卷宗,進退兩難。

桓崇鬱從龍榻上坐起來,道:“說吧。”

嗓音有些嘶啞。

鄭喜便攤開卷宗,道:“烏姑娘生母江若貞的死,和趙詩斕的母親趙江氏有關。”

桓崇鬱墨眉一擰,睜開了眼。

示意鄭喜繼續說下去。

鄭喜應了一聲,將事情先囫圇個兒的說了一遍。

烏雪昭三四歲時,江若貞打算為她說一門好親事。

江若貞物色了極好的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姓朱。

旁的不說,家風極正,族中子弟教養極好,便是女孩兒也要讀書寫字,好好教養。

姑娘家嫁過去,榮華富貴不談,絕不會受太大委屈。

恰逢朱家族中有一脈初入京城,尚在京中沒有站穩腳跟,結一門合適的姻親穩固地位,是最簡單的法子。

而江若貞自問有能力替此時的朱家上下打點開來。

但,烏家並不認識朱家人。

江若貞便托了在京的養父養母、長兄長嫂出麵牽線搭橋。

替她做說親的中間人。

本來是一樁一箭三雕,對誰都沒壞處的事。

趙江氏居然也“看中”了這門親事,從中作梗。

究竟是真看中,還是隻想搗亂?

鄭喜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趙江氏的行為。

總之,最後這門娃娃親,誰都沒定成。

鄭喜歎氣道:“趙江氏倒沒什麼損失,左右她有個祭酒公爹,並不愁女兒婚事。可惜了江氏的一番苦心,完全付諸東流。”

天曉得一個女子,在家族之間斡旋,要費多大的財力、心力。

桓崇鬱凝著神,淡聲問道:“事情最後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呢?

鄭喜簡直不忍心說。

江家兩老舍不得責怪趙江氏,江家長子,也就是今天的江家大老爺江潤宏,比起十幾年的兄妹情,更重血脈,也沒什麼態度。

江潤寧當時還小,人也在外地讀書,並不能幫上什麼忙。

趙家更不會因為這種家長裡短的事,把兒媳婦趙江氏怎麼樣。

鄭喜還是如實道:“最後事情不了了之。”

從此江若貞和江家關係僵化,更是直接和趙江氏不再往來。

鄭喜心酸道:“但凡有一個人為江氏出頭,也不會這般。烏姑娘,就有娘了。”他又道:“還有一些細枝末節,要您親自看了卷宗才明白。”

桓崇鬱睜開眼,要看卷宗。

都是鄭喜梳理好的消息,一目了然。

當年,江若貞被趙江氏奪婚之後嫁入烏家。

婚後才發現,自己挑的丈夫烏旭海,是青年才俊不假,卻並不如自己想象之中那般堅持走仕途。

丈夫甚至情願和道士論經,都不願意打點上峰、同僚。

隻醉心文人墨客之事。

女子又不能讀書入仕。

江若貞縱有千般才情,無處施展。

昔日養母一朝變臉,所嫁夫婿又不如意,無人可以依靠,十七歲妙齡女子的失望和迷惘,可想而知。

那時她身體便積了些頑疾。

幸而,江若貞生下了女兒烏雪昭。

這是世上與她唯一有真正血緣羈絆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她必定視若珍寶。

一旦女子做了母親,總會擔心自己哪天有了意外,女兒無依無靠。

那時她就開始身體不濟,想趁著自己還有些體麵,早早為女兒定下娃娃親。

才有了說親這件事。

可惜親事沒說成,反而讓她體會到孤立無援的滋味。

江若貞到底年輕,還不能全然丟棄養恩親情。

養父母、長兄長嫂在她心中分量不輕,接連兩次背叛,種種不如意累加,病情加重。

才二十出頭,就撒手人寰。

留下不足五歲的烏雪昭,孤獨在這世上。

可以說,趙江氏,是壓死江若貞的最後一根稻草。

桓崇鬱看完卷宗,薄唇緊抿,眼眸微紅。

鄭喜道:“為人子女,哪怕隻有生恩,烏姑娘沒受到江氏幾年養恩的福氣,心裡定然也極為愛重夫人。

趙大人回京後,政績斐然,任命他為詹事府大學士,倒也沒什麼不妥,隻是吧……奴婢猜測,姑娘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不願入宮。”

桓崇鬱低聲喃喃:“她以為,朕要立趙家女兒為妃?”

鄭喜點頭。

姑娘和皇上感情這麼好,除此之外,他真想不到什麼彆的緣故,能讓姑娘狠下心離開皇上。

傷人又傷己。

桓崇鬱緊閉雙眸,頓覺心如刀絞。

他穿著單薄裡衣起身,幽暗眸色裡,含著暴戾,冷臉吩咐:“為朕穿衣。”

鄭喜驚訝道:“……皇上,您這是要乾什麼?”

桓崇鬱睨他一眼,鄭重道:“朕明日,親自去宣旨。”

鄭喜徹底驚住。

宣旨,什麼旨?

封後的旨意?

您還要親自去!

鄭喜不得不提醒帝王:“皇上,明兒除夕,還不到初五啊!”

桓崇鬱冷笑反問:“你還要朕等到什麼時候?”

要不是半夜宣旨怕吵到她睡覺,哪怕明天是大年初一,百官過來朝賀。

他都不會等。

桓崇鬱蹙了眉,不耐煩鄭喜現在辦事變得這麼磨嘰。

鄭喜一時間也顧不上彆的,趕緊替桓崇鬱穿衣。左右皇上前幾天就已經除服了。

安排改就改了。

總比皇上新年裡大開殺戒好。

-

除夕前夜,烏雪昭正在接受烏家人的審判。

荊氏也是今日出了一趟門才知道,外麵處處都在說,烏雪昭這麼大年紀不出嫁,是因為她經常在烏家莊子上私會男子!

還不知道謠言從哪裡傳出來的,但傳得有鼻子有眼。

這事兒不管是不是真的,烏家女兒的名聲,都已經毀了!

莫說是烏雪昭,就是茵姐兒,以後隻怕也沒有人家敢要。

還有烏家的姻親們,要知道了這事兒,還不得衝上門來把烏家人都給撕了!

荊氏氣得腦子發蒙,立刻稟了老夫人。

烏老夫人連夜將烏雪昭和她身邊的丫鬟全部叫過來。

還有茵姐兒。

烏旭海也沒得睡。

他是烏雪昭的親爹,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怎麼處置烏雪昭,他的態度很重要。

烏老夫人和荊氏到底顧及姑娘家臉皮薄,就沒驚動家裡彆的人。

一大家子跟前。

烏雪昭、茵姐兒,還有兩人的丫鬟,全都跪著。

冰天雪地,即便地麵鋪了個軟墊,由低往高升的寒意,怎麼都抵擋不住。

茵姐兒是從被窩裡剛出來的,冷得牙齒打顫。

荊氏看著心疼,到底忍了。

屋子裡誰都不敢說話,生怕戳破那一層皮。

荊氏繃不住了,直截了當地問烏雪昭:“雪昭,外麵人說,你到烏家莊子上的時候……常見外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知道些什麼?是不是得罪了誰,傳謠言出來害你?”

這話一問,茵姐兒和丫鬟都倒吸一口涼氣。

烏老夫人冷靜地審視著烏雪昭。

不錯過她丁點表情。

然而烏雪昭神色淡然,沒有絲毫破綻。

倒是靈溪、靈月,一下子想起永寧侯府那個小廝。

靈月露出了一絲異樣神情。

這樣的注視下,哪怕一個眼神,都會被捕捉。

烏老夫人眼尖,沉聲吩咐:“把靈月捆起來拷問,她要是不說實話,直接打死。”

靈月一下子暈了過去。

烏老夫人掃視底下跪著的人,道:“要是你們都不說,就全都打死。”

茵姐兒嚇傻了,一點表情都沒有,眼淚卻直掉。

到底是小孩子。

沒一會兒,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烏雪昭心裡難受,道:“老夫人,讓茵姐兒回去,也放了我的丫鬟吧。”

這是肯招認的意思?

這下子輪到荊氏和烏老夫人倒吸涼氣。

荊氏到底先鬆了一口氣,著人立刻把茵姐兒抱走。

茵姐兒胡亂撲騰著,不肯走。

雖然怕,卻不想留烏雪昭一個人在這裡。

荊氏上去就是一個巴掌,斥道:“要不是這事和你沒乾係,你今日也該死!”

茵姐兒懵著被兩個粗臂膀的仆婦抱走了。

靈溪也腿軟地退了出去。

滿屋子,就剩下烏老夫人、荊氏,和目光仍舊冷靜的烏旭海。

烏老夫人撚著佛珠,無力地道:“雪昭,說吧。”

半個時辰後。

屋子裡隻剩下烏老夫人和烏旭海,還有烏雪昭。

烏老夫人死死攥著佛珠,發落了烏雪昭:“你先去莊子上‘養病’,就不要待在家裡過年了。”

“是。”

烏雪昭朝老夫人磕了個頭。

烏旭海起身走到烏雪昭麵前,目光複雜地看著女兒,淡聲說:“終究是你自己的選擇。雪昭,不論在家還是在莊子上,忠了自己的內心,這輩子就沒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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