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祁兆很乖地點頭,道:“母後,兆兒知道自己肩負重任,兆兒不會任性妄為的。”
烏雪昭覺得欣慰。
這份欣慰,沒持續到三日,桓祁兆就原形畢露了。
茵姐兒出嫁回完門,荊氏進宮見皇後。
烏雪昭正和荊氏說話,乾清宮裡傳來消息,皇帝命太子今日停了課業,著人在殿前揍了太子一頓,屁股都打開了花。
荊氏一聽,嚇得汗涔涔的。
五歲的孩子,還是太子殿下,怎麼經得起宮裡的板子。
烏雪昭也是心中一緊,忙叫來盛福問:“怎麼回事?”
盛福跪下哭著道:“娘娘,都是奴婢的錯。”
桓祁兆五歲大了還騎在太監身上玩兒,而且是在乾清宮門口,往來大臣不知多少,不成體統。
桓祁兆看到就命人罰了他。
這事兒桓崇鬱原來就嗬斥過桓祁兆,桓祁兆收斂了幾分,不再在父皇麵前騎宮人身上。
宮人也怕被皇上再撞見,都不敢讓小主子上他們的身。
隻是宮人們伺候小主子的時候,偶爾架不住小殿下磨人,也隻能乖乖當牛做馬,誰知道這回恰恰好被皇上給抓住了。
盛福是桓祁兆身邊的大太監,他沒管束好下麵的人,害殿下受重罰,這會兒隻能把錯處往自己身上攬。
烏雪昭一臉無奈。
皇上應該不會下太重的手,可也說不準……
她心疼地問:“太子現在怎麼樣了?”
盛福膽怯地說:“……皇上準許殿下回來修養。”
荊氏都要嚇昏了。
都到要修養的地步,那得打多重。
說話間門,院子裡響起鬼哭狼嚎的聲音。
鄭喜帶著人,正抬著桓祁兆回來。
烏雪昭出去一看,兒子趴在轎子上,哭得撕心裂肺,後麵正跟著何太醫。
鄭喜過來為難地看著烏雪昭,借了一步,硬著頭皮解釋:“娘娘,朝廷裡有事,皇上正在氣頭上,殿下恰好撞到皇上眼跟前兒了。”
丈夫輕易不會遷怒孩子。
烏雪昭問鄭喜:“朝中怎麼了?”
鄭喜苦著臉,眉色凝重:“外頭鬨饑荒,縣上的官員都餓死了幾個,派出去的監察禦史回來之後也瘦了一大圈兒,皇上正要和南巡回來的監察禦史詳談災情……”
桓祁兆就撞上了就這個時候,監察禦史眼睜睜看著呢。
他不挨揍誰挨揍。
眼見皇後的臉色也不好。
鄭喜忙安慰道:“娘娘,殿下還小,又不知外頭的情況,並非是鐵石心腸不能體察民情……”
烏雪昭淡淡地說:“皇上揍得對。”
轉身都懶得去看桓祁兆了。
桓祁燁和桓清菡兩人,聽說太子哥哥被揍得厲害,巴巴地跑去看了。
桓祁兆躺在床上,睫毛濕噠噠的,啞著聲音喊:“燁兒,清菡。”
桓清菡也眼淚汪汪的,拉著桓祁兆的手,說:“皇兄,你以後彆惹父皇生氣。”
兩行眼淚,簌簌地落。
桓祁兆心都疼了,抬手給桓清菡擦眼淚,忍著疼說:“清菡彆哭,皇兄不疼,一點兒都不疼。”
桓清菡哭得更厲害了。
皇兄的屁股腫得像抹了胭脂,怎麼會不疼呢。
她拿手背捂著眼,不忍看。
桓祁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從小桌上找到太醫留下的膏藥,趴在床邊說:“皇兄,我給你再塗點藥。”
“嘶……”
桓祁兆咬牙切齒地說:“燁兒,住手!”
弟弟的手太重了,塗個藥疼死人。
最後還是烏雪昭來的。
她過來偏殿的時候,桓祁兆已經睡著了,另兩個也哭累了,回去洗漱了安枕了。
烏雪昭回到正殿時,桓崇鬱也回來了,他眉宇間門有疲倦之色。
“都下去。”
烏雪昭打發了宮婢,走到桓崇鬱跟前,他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臉埋在她脖頸間門,悶聲問:“怪朕嗎?”
“沒有。”
烏雪昭抱著桓崇鬱說:“兆兒也是您的孩子,我知道您也疼他的。”
桓崇鬱緊緊抱著烏雪昭,默然許久。
入睡時分,那把龍椅帶給他種種,都化作了綿密的雨,落在烏雪昭身上。
他也和孩子一樣,很快就累得睡著了。
烏雪昭輕撫丈夫的眉眼,落下淺淡的一個吻。
翌日。
桓祁兆還在休息,不必去上課。
他已能勉強行走,腫著屁股和眼睛,跑來找烏雪昭。
做母親的當然不像皇上那麼氣孩子。
烏雪昭抱著桓祁兆輕聲哄道:“你父皇還在生你的氣,你得想法子讓父皇消消氣。”
桓祁兆小心翼翼地問:“母後,兆兒去道歉,父皇會消氣嗎?”
會吧。
烏雪昭也說不準,讓桓祁兆先去試試。
桓祁燁和桓清菡都慫恿太子哥哥快點去。
父皇的氣要是沒消,指不定哥哥明兒還要挨揍。
桓祁兆去了,還不是空手去的。
他自有一套自己的認錯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