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淵也沒有過問太多。
自然,昭昭也沒有問,他明明是在客棧裡,讓柳文康幫他解開封印的,怎麼醒來卻在北宸仙府。
心照不宣的,他們都默認,這些細枝末節,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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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昭昭先收到了柳文康送來的信。
信是雲伯收的。
“是一個年輕公子,戴著個鬥笠,自稱是小公子的朋友,讓老奴務必將這封信交到小公子手裡。還說,小公子閱過即可,不必回信。”
信封上空白一片,沒有署名,也沒有落款。
昭昭拆開封皮,取出裡麵工整折放的信紙,一眼就認出了柳文康的筆跡。
柳文康為人謹慎,若無要事,不會和他寫信。
昭昭一行行念下去。
“昭昭,相伴百年,終有一彆,如今你體內封印已解,愚兄使命達成,再無牽掛,思量再三,決定不告而彆……”
柳文康於信中講了自己近來於修煉上的一些新體悟,決定到更廣闊的的天地中,尋找自己的大道,爭取早日步入神域。
昭昭並不奇怪柳文康會離開。
隻是有些遺憾,不能親口向他道謝。
若無柳文康指引,他不會於困頓絕望中,發現無情道這樣一條讓他豁然開朗、迅速獲得力量的道。
若無柳文康用水靈珠幫他化解那七十二道雷劫,他不會死裡逃生,成功步入上神域。
若無柳文康悉心照顧,他的眼疾也不會恢複得如此快。
隻是,修他們這一道的人,行事但求任意灑脫,情感牽絆總歸要比尋常人淡漠許多。
以柳文康的心性,日後在無情道上的成就,必不輸於他,滇南百年,已經算是耽擱了他修行之期。
昭昭心裡其實一直有個困惑,當日他從雪霄宮萬丈高崖上墜下,按理當魂飛魄散、屍骨無存的,柳文康是如何找到他,將他帶到那處偏遠的滇南小鎮的。
他每回問題,柳文康都回以“巧合”二字。
然而世間真有如此巧合麼?
可惜,昭昭也沒機會再問了。
天地何其大,今日一彆,再相見已不知何時,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昭昭折起信,重新放回信封裡,妥帖收好。
問:“師尊呢?”
雲伯忙道:“君上一早和司南公子說事去了。”
“對了,君上命老奴準備了湯食,說等小公子醒了,立刻送來給小公子吃。”
長淵的吩咐,於雲伯就是軍令。
雲伯很快將湯食端來。
昭昭吃了兩口,裝作不經意問:“師尊平日都是在何處處理公務?”
“公務?”
雲伯想了想,道:“自來到北宸仙府,君上倒是沒什麼緊要公務,隻偶爾會在書閣待上一陣。”
昭昭點頭。
吃完飯,就出了東側殿,去找書閣所在。
北宸仙府是依著行宮標準建造,亭台樓閣俱全,從東側殿往書閣,要穿過一條回廊和一道石橋。
昭昭剛走到橋上,就遠遠看到河邊柳樹下,一個淺綠衣衫的少年瑟瑟跪在地上。旁邊石凳上,則坐著一個眉眼淩厲的玄衣少年。
正是柳扶英和墨羽。
柳扶英紅著眼睛:“敢問殿下,扶英犯了何錯?一早便被殿下如此問罪?”
墨羽冷笑。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難道你不清楚麼?”
“我問你,你昨夜鬼鬼祟祟的在東側殿外晃悠什麼?夢遊麼?”
柳扶英眸色微變,越發楚楚可憐道:“扶英隻是擔憂師尊身體吃不消,想給師尊送碗燕窩羹去。後來知有雲伯守著,便識趣退下了。”
說到此,他抬起頭,有些委屈道:“扶英關心師尊,難道有錯麼?扶英實在不明白,殿下為何總是曲解扶英好意,處處針對扶英。”
“曲解你?”
墨羽直接大袖一揮。“孤懶得聽你廢話。”
“今日隻是小懲大誡。日後再讓孤發現你出現在東側殿附近,便不是跪半個時辰這麼簡單了。”
“起來吧。”
“是。”柳扶英不敢說什麼,隻能咬唇,氣悶的站了起來。
就聽墨羽又道:“師尊近來抽不開身,以後你的功課,就暫由孤來檢查。”
柳扶英神色微變。
墨羽挑眉:“怎麼?覺得孤不夠格?”
柳扶英捏了捏拳。
“扶英不敢。”
“那就行。”
墨羽起身,本來要走,結果看到立在橋上的雪袍少年,立刻眸光一亮。
“昭昭,你醒了?”
昭昭視線首先落到墨羽眼尾那顆痣上,好一會兒,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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