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
梵音爆喝一聲。
柳扶英方如夢方醒, 忙奔過去,擋住黎鷹的劍。
柳扶英畢竟是西州柳氏的人,黎鷹還不敢直接傷了他, 隻得劍鋒一轉,掃向一側竹林。
大片青色竹葉被劍氣激得飄落一地, 可見這一劍的狠辣。
黎鷹道:“賢侄,你且讓開, 念在你受奸人蒙騙的份上,老夫可以不與你計較。”
“柳公子。”
梵音緊攥住柳扶英的手, 將一枚令牌塞進他手中,道:“你立刻拿此物去明王島找墨羽殿下, 一定要快!”
本心講, 梵音不能確定柳扶英是否靠譜。
可眼下,能托付的也隻有此人了。
柳扶英握著那枚令牌,剛要點頭, 就聽黎鷹道:“不可。”
“先將令牌丟來,給老夫瞧瞧。”
梵音怒道:“你休要欺人太甚。”
黎鷹不為所動:“老夫這也是為君上安危著想,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尋墨羽殿下,萬一你是趁機給外頭的接應者傳信呢?”
“你——”
梵音大怒,牽動傷勢, 一陣嗆咳。
柳扶英看著那是天族的令牌, 便低聲道:“仙官, 不如就將令牌給他們瞧瞧。”
梵音斷然道:“不可。”
這是唯一能聯係墨羽殿下的信物了,萬一再失了,他們可就真的孤立無援,隻有就地等死了。他死了不要緊,萬一君上陷入魔窟的事暴露, 才是真的麻煩。
“不必管我。”
梵音用力推開柳扶英。
“你快些去。墨羽殿下說過,天族的士兵見到這塊令牌,如見他本人,會立刻帶你去找他,快——”
梵音一躍而起,將距離最近的一名世家家主撲倒,再度射出一道靈箭,給柳扶英撕開一條路。
柳扶英咬了下唇,攥緊令牌,往外跑去。
後麵又一聲悶哼。
卻是黎鷹從後頭刺了梵音一劍。
梵音再度撲倒在地,袖中倏地冒出一隻暗箭,刺入黎鷹小腿。
黎鷹大怒,還要挺劍再刺,旁人一人道:“黎家主,這、這畢竟是君上座下仙官,咱們還是收著點,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沒錯。”
張鶴遠昔日和梵音也算打過交道,道:“他若真心懷不軌,等救出君上,自有君上處置。咱們殺他,終究不合適。”
“那也不能讓他有勾連外敵的機會!”
黎鷹劍鋒陡轉,反刺向剛逃出不遠的柳扶英。
片刻後,柳扶英被和梵音一道,封印住靈力,捆在一邊。
梵音絕望的歎口氣。
柳扶英袖上也沾了血,慚愧道:“是扶英無用。”
梵音沒再說話,憂心忡忡的看了眼已經在黎鷹和張鶴遠帶領下進去湯泉的眾人。
這下,君上的行蹤再無法隱瞞了!
“梵音仙官。”
旁邊竹林裡忽傳來一道窸窣動靜。
緊接著,一道人影從裡麵走了出來,是個挺拔如鬆、眼神明亮的黑衣少年。
梵音大喜:“靈樞?”
這些年,靈樞一直待在雪霄山後山的禁地裡,給昭昭守“衣冠塚”。他本是一普通修士,長久呆在這鐘靈毓秀的寶地,竟也慢慢結出仙元,雖然品階還比較低,但已經有了和普通弟子一道進學修煉的資格。
靈樞不大來前殿,以至於梵音都險些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湯池距離禁地較近,靈樞剛剛在練習吐納時,聽到這邊有動靜傳來,才趕了過來。一直蟄伏在暗處,等黎鷹等人離開了才敢露麵。
“我該如何做?”
靈樞直截了當的問。
梵音第一想法當然是聯係墨羽,然而靈樞修為實在太低,恐怕根本進不去無妄海,其次便是在外協助其他門派剿殺厭魔人的南山君和碧華君了。
隻是,南山君他們一天一個地方,連梵音也不大清楚,他們今日到了何處。
靈樞道:“不如我去找司南少主,司南少主應有辦法聯係上碧華君他們的。”
在搬救兵這件事上,他也是有些經驗的。
當年昭昭被困在煉境裡,他也險些直接仗劍闖進道心殿去找南山君。
梵音:“司南少主不是也跟著碧華君出去除魔了麼?”
“無妨,我有麒麟宮的傳音石,可以聯係上他。”
“實在不行,我就去道心殿和紫霞宮找留守弟子幫忙。”
梵音點頭:“如此再好不過,一切拜托你了。”
梵音又問柳扶英:“那塊令牌可還在?”
柳扶英紅著眼睛搖頭:“被姓黎的搶走了。”
梵音歎口氣。
如此一來,便難聯係上墨羽殿下了。
但無妄海本就山高水遠,遠水解不了近火,若是能將南山君或碧華君請過來擋一擋也是可以的。
時間緊急,正在裡麵搜尋的世家家主們隨時可能出來,靈樞不敢久留,與梵音商議後,便迅速離開了。
出了雪霄宮範圍,靈樞立刻從隨身靈囊裡翻出一塊麒麟宮的傳音石,放在掌心,用靈力啟動。
傳音石散發出淡淡的靈光。
好一會兒,對麵方傳來一道聲音:“兄長?”
清澈如玉的少年聲音。
靈樞愣了下,陡然意識到什麼,顫抖著回道:“小公子?”
他靈囊裡一共放著兩顆麒麟宮的傳音石。
慌亂之中,竟然拿錯了。
靈樞早就從梵音和墨羽處知道了昭昭還活著的消息,然而此刻乍然聽到昔日主人的聲音,依舊忍不住眼睛一紅。
聲音也帶著哽咽。
對麵的確是昭昭。
昭昭靈囊裡的,麒麟宮的傳音石也塵封已久,因而剛剛接通時,他還以為是兄長司南。
“靈樞?”
昭昭很快聽出靈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