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裡麵噴灑進來的潮濕氣息, 讓銀霜月極其的不適應,不由自主地的縮脖子, 可是她被困在門與銀冬手臂的方寸之地, 根本連縮都縮不起來。
“長姐……”銀冬還在說, “這幾日, 你為何不去看冬兒了?”
銀霜月手扒著門上的雕花, 想要推門跑路,奈何現如今她和銀冬這個姿勢, 若是不管不顧地的推門,門口的婢女們必然會看到, 就算她宮殿中所有人都是銀冬的人,卻到底她們的嘴是長在自己身上的,若是一個不慎泄露出去, 那該是怎樣的驚天醜聞?
銀霜月咬著牙, 忍無可忍地的……伸手把門給從裡麵掛上了。
這樣外麵的人無論是有什麼事,也不可能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推開門了。
不過她掛完鎖之後就後悔了, 因為銀冬誤會了她的意思,越發的放肆起來。
“冬兒你……”銀霜月抓住銀冬的手,“銀冬!”
銀冬頓了下, 乖乖地的鬆開銀霜月,“長姐怕什麼,既然都已經將門掛上, 自然就不會有人打擾你我了。”
銀霜月看了一眼銀冬笑眯眯的模樣, 他到底是年輕, 這些天的將養,加上心情愉悅,他的身體和精神都恢複到了先前的水準,加上前些日子,銀霜月經常會去龍臨宮看著銀冬用膳,他臉上身上的肉,也因此養回來了不少。
這樣看來,和從前一般無二的溫軟,然而卻這幅表象,再也讓銀霜月再放鬆不下來,也依賴不得了。
銀霜月在銀冬這樣的視線中,感覺自己的四肢好似被什麼東西給捆住了,她如同那蛛網上麵的小飛蟲,粘住了之後,是動也動不得,飛也飛不起,隻能眼睜睜看著大蜘蛛揮舞著大長腿,朝她爬過來,吐出更多纏縛她的蛛網,將她圈圈卷上,愜意享用。
這種時候搭配著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想法,銀霜月被自己的臆想搞出了一身的小疙瘩。
銀冬手指輕輕撩過銀霜月鬢角的一縷調皮掉下的碎發,近距離地的看著銀霜月眼珠亂轉,神思不屬,有點不開心。
被他這樣抱著,她到底在想什麼?亦或是……她在想著誰?
銀冬幾乎是蠻橫地的扳著銀霜月的下顎,令她的臉麵對自己,接著便低頭,要朝著她驚愕微張的唇吻下去。
銀霜月察覺到湊近的呼吸,三魂七魄轉瞬複位,她知道那天那一口啃下去之後,後麵必然會有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可是真的在這種兩個全都清醒的狀態下,銀冬要同她做這般……這般隻有男女戀人才會做的事情,她還是無法適應。
於是在就銀冬的唇要壓下來的時候——卻壓了個空。
銀霜月在銀冬和門的夾縫之間,避無可避,銀冬還按著她的肩頭,前後左右上天無路,她便隻好……入地。
銀霜月蹲在了地上。
銀冬:“……”
銀霜月還捂住了肚子,將頭埋進了膝蓋。
銀冬:“……長姐這是做什麼?”
銀霜月一輩子沒這麼慫過,哪怕曾經走投無路,麵對著殺手的長劍,她還能嬉皮笑臉地的東拉西扯拖延時間尋找逃脫機會。
可是這會兒她是真的慫了,蹲在地上,恨不能把頭塞到自己肚子裡,成了個球算了。
當然這可不是因為銀冬想的什麼害羞,就是彆扭,彆扭得的要死了,這種親密的事情,對銀霜月來說,真的不能接受同銀冬做。
她心裡默念著白日去上香的滿殿神佛,希望他們中的隨便一個,能夠眷顧她,彆讓她再遭這種罪了,看在她香上的粗的份上。
心理上的障礙令銀霜月彆扭得的快要把自己擰成麻花,銀冬蹲下試圖把她拆開,卻兩次沒有成功之後,臉上的笑意也淺淡了一些。
“長姐這是做什麼呢?”銀冬聲音不緊不慢,“那天我雖然病得的重,卻並沒糊塗。”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含混過去是不可能的。
銀霜月假裝聽不懂,裝作痛苦地的吭了一聲,按著自己的肚子說道,“突然間感覺肚子痛……幫我傳個太醫。”
彆管是用什麼方法,先把這一茬兒躲過去再說。
裝得的太明顯了,明顯到銀冬都有些看不過眼,他是想配合長姐演一演的,但是今日好不容易抽出一些時間,他不希望有人打擾。
所以銀冬隻是蹲在地上應了一聲,卻沒有動,手指頭拄在膝蓋上,一手支著自己的下巴,一手伸到銀霜月的後頸,輕輕地的捏了捏。
想了想開口道,“我記得小時候長姐教我,無論任何事情,逃避是最無用的辦法,”
銀冬說,“長姐教我成為無所畏懼的人,我一直銘記長姐的教誨。”為何現在你卻這般畏畏縮縮。
銀冬沒有說出後半句,而是將手收回,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歪頭看著銀霜月。
銀霜月羞愧難當,她確實曾經如此教育過銀冬,並且自詡以身作則。
可這種事情能和其他的事情相提並論嗎,銀霜月真的不是想要逃避……好吧她就是想要逃避。
不逃避又如何麵對?她從來隻當銀冬是弟弟,親人,那一天之所以會豁出去,不過是害怕銀冬真的把身體拖壞了。
於是銀霜月再度裝聽不懂,抬起頭麵露痛苦,按著自己的肚子,再度說道,“冬兒,長姐今天不舒服,若不然你改日再……”
“不舒服,”銀冬打斷銀霜月的話,湊近她問道,“長姐是哪裡不舒服?”
看到銀霜月捂著肚子,他將將手覆上去,溫柔道,“我來幫長姐揉揉,揉揉就好了。”
揉揉就好了。
這句話是曾經銀霜月對著銀冬說過無數次的,受傷了病了,沒有辦法得到醫治的時候,銀霜月都會輕輕按著銀冬的痛處,說一句——揉揉就好了。
現在這句話被反過來用在她的身上,銀霜月不知道為什麼升起一種羞恥感。
銀冬卻並沒有給她緩和的時間,這許多天了,長姐心中應該早就已經料到,不至於會再在震驚了。
於是銀冬扶著銀霜月的肩,歪著頭毫無預兆地的壓上她的唇,將銀霜月直接按得的坐在地上,而他則是半跪著向前,捧著銀霜月的臉,不允許她他有片刻逃避,裡裡外外十分周到地的纏綿了個夠,這才退出,嘴角帶著笑意,問銀霜月,“可還疼嗎?”
銀霜月的臉色陡然間紅了起來,並不是因為吻,而是因為每次她說過揉揉就好之後,揉完了還會問銀冬,還疼不疼。
銀冬雖然在外生活是個小廢物,可真的乖得的要死,就算疼得直冒汗,你還是會搖頭說已經不疼了。
此時此刻銀冬這樣問,分明是在戳穿她,銀霜月羞惱地的抬眼瞪向銀冬,銀冬卻再度壓下來,這一次直接將銀霜月的眼神都給攪散了。
唇分的時候,銀霜月整個人是依靠在銀冬懷中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身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等銀霜月回過神的時候,銀冬已經將她抄抱起來,身體陡然懸空,銀霜月緊張地的本能扒住銀冬的肩頭,壓著聲音吼道,“你這是乾什麼?!”
銀冬其實有一些吃力,畢竟病了那麼多天,他現在身體的也還是很消瘦,身量比銀霜月高了不少,但是重量卻和銀霜月差不多。
銀霜月一動,銀冬踉蹌了一下,銀霜月連忙繃緊身體不敢再亂動了,嘴上卻是嗬斥道,“你快點把叫我放下來!你身體還沒好呢根本就抱不動你再把我摔了!”
銀冬卻並沒有聽話,而是親了一下銀霜月的臉蛋,“長姐不要亂動我便抱得動。”
銀霜月確實不敢亂動,但是眼見著銀冬抱著她是朝著臥房的方向,頓時整個人都淩亂了。
青天白日啊,外麵那麼多的婢女,她又將門從裡麵給掛上了,若是銀冬真的要做什麼,兩個人時間久了不曾露麵,傻子才會看不出有異常!
銀霜月緊張得的都不會呼吸了,等到銀冬抱著她來到床邊,一將她放下,銀霜月立刻彈跳起來,從銀冬的手臂下鑽過去,徑直朝著外頭跑。
邊跑邊喊壓低聲音道,“青天白日,你是瘋了嗎!”
銀冬本就是想要抱一抱銀霜月,見她跑了愣了一下,接著忍不住笑起來。
銀冬反應也算快,立馬抬步追了上去,在銀霜月即將要出外間的時候,抓住了她他的手臂。
“長姐跑什麼?”銀冬笑意盈盈,拉著銀霜月又朝回走。
銀霜月身體向後,腳在地上蹬,用整個身體的力氣和銀冬對抗,還低聲地的嗬斥他,“銀冬,發什麼瘋,你要是敢……”
銀冬腳步一頓,挑著眉看銀霜月,“敢……怎麼樣?”
銀霜月瞪著他,這一會兒的表情是真的變了,銀冬最是了解她,這是眼見著真的要發火了。
“我就入寺為尼,”銀霜月麵色冷肅,“再不回皇宮。”
銀冬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其實早早便聽聞婢女回報,也設法悉知了銀霜月說的光盛廟住持贈言,對於銀霜月這次去光盛廟的事情有了猜測,長姐怕是聽聞了那禿驢的所謂贈言。
銀冬垂眼,眼中晦澀滔天,但是這情緒,轉瞬之間便被他壓製下去,接著便笑了,“長姐這是說的什麼話。”
銀通放開銀霜月的手臂,“冬兒不過是想要同長姐說一些私密的話,這才拉著長姐到裡間來。”
“什麼話……”銀霜月略微後退一步,有些警惕地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