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章(2 / 2)

楚芫心裡有絲熨帖:“謝謝你,杜西。”

“不過不用了。”

他說起自己在外麵找人幫忙查IP的事,他之前隻讓人查了一個帖子,現在又追加兩個。

不夠他猜測三個匿名貼都是同一個人發的。

“我也覺得是一個人發的。”

“草,一定要找到他並狠狠教訓一下,真的好惡毒。”

——

短短倆天時間,楚芫的口碑就急轉日下。

倆天前,他是漂亮到不可方物的,曆史上唯一一位能力者戰備係學生。

就衝這身份,彆說他本人牛逼,就連他戰鬥係的隊友都格外有麵子,試問有誰會拒絕?

倆天後,他是來自貧民區的虛榮窮小孩,貴為能力者但指定有點殘疾。

而且獸型還格外醜,雖然人是長得挺漂亮,但一想到他獸型這麼醜,總會讓人聯想到電影裡的惡毒反派,或者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些不好的詞。

完全喪失掉,大家對他小王子一樣的濾鏡。

雖然杜西安慰道,隻有幕後主使討厭他,罵他的都是水軍,拿錢辦事。

但其實這安慰連她本人都覺得假。

這裡麵肯定不全都是水軍,也有真人,也有真情實感討厭他的,隻是平時不顯山漏水。

這會兒好像突然找到閥門一樣,鋪天蓋地的厭惡情緒傾瀉而出。

今天他去食堂吃飯,一個人去的,人多但座位少,他挑了一個地方坐,沒有緊鄰彆人,給足了陌生人之間的距離感。

但那群吃飯的人依然因看到他,選擇飯都沒吃完就走掉。

後來更誇張,整個食堂都很熱鬨,位置也坐得很緊,隻有他那片地方是真空的。

他們都裝作看不見他,不理他,卻又小心打量他,打量完又嘰裡咕嚕的說一通。

他動了幾口,實在受不了這氛圍,沒吃幾口也走掉了。

回到寢室,他猛的一下砸進柔軟被窩裡,臉朝下,期望通過閉塞呼吸來混淆胸口的那處悶。

他這兩天胡思亂想了很多。

他想,難道大部分人都討厭自己?

不,大部分人都不討厭。

不,討不討厭不重要,做自己就行。

可是為什麼一下全變了?是因為那個人發的帖子大家都信了?

應該是信了吧,不然為什麼對他避之如蠍。

找到那人後,他一定要眾目睽睽的,響亮的替自己澄清。

所以要怎麼眾目睽睽,又是個問題。

而且他還沒找到隊友,一想到江琅炎因為不熟悉人型的他,可能也會誤會他。

他就賭氣的想,愛誰誰,不找了。

隨便學校安排隊友吧。

他趴在床上,思緒過多,麻煩堵心的同時又開始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他突然接到杜西的視頻電話,視頻那邊對著天花板,沒有人隻有聲音。

杜西的聲音小小的,還帶著點鬼鬼祟祟:“楚芫,你在哪兒?”

楚芫悶聲悶氣:“在寢室。”

“周圍沒人是吧?”那邊鬆了口氣,鏡頭閃動一下,杜西出現在視頻裡:“那什麼,我知道你被排擠是怎麼回事了。”

楚芫驚訝的坐起身子:“你也知道我被排擠了?”

“嗯。”杜西點頭,表情不忍。

楚芫眨了眨眼,緩慢道:“你說吧。”

“那個……顧溫席讓全校孤立你。”杜西皺眉:“他這幾天挨著挨著偷偷通知各年級各專業,不讓任何人和你交流和接觸。”

對方放出明確信號:誰敢和楚芫說話,誰就是和他作對。

他媽的,那誰敢啊!

誰敢?

“所以。”杜西眼淚汪汪的抬頭,語氣裡有對某個人的生氣,怨恨和畏懼:“我以後也要裝作和你不認識。”

她緊急道:“不過我們可以端腦上聊天,我還是你的好朋友。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你是最難受的那個,但是我真的不敢惹——”

“沒關係。”楚芫打斷她:“我理解你。”

他偏了偏頭,一臉不可思議。

一方麵,這很驚奇離譜。

一方麵,這事落到自己頭上,他又無法控製的覺得委屈。

但是他將這些情緒咽下,轉而溫和堅韌的說。

“如果有必要,端腦上也要少聊天,你更要好好保護自己。”

一句“好好保護自己”,代表楚芫完全理解她的苦衷,理解她不得已的“背叛”。

杜西心裡一酸,她就說這朋友沒交錯。

當初她說的話一語成讖,因為楚芫足夠漂亮卻又足夠普通,所以被人肆意欺辱。

現在她完全不敢相信,顧溫席還喜歡楚芫。

明明她之前覺得,顧太子少有的幾次低聲下氣都是因為楚芫,能有幾分真心來著。

她打起精神:“我又沒惹顧溫席,我不會被欺負的,你才是要好好注意。要不今晚的聯誼你就彆去了吧。”

聯誼今晚六點開始,是隻有大一的戰備係和戰鬥係學生能參加的一個晚會。

這是學校最後一次幫他們組織機會,讓他們可以在晚會上找到誌趣相投的隊友。

因為很重要,原則上每個人都要參加。

係主任戲稱,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就算瘸腿了也要拄著拐杖過來。

但她不信楚芫裝個大病,係主任還要求他必須去。

楚芫也沒想好去不去,就道,“再說吧。”

杜西以為他不去,便開始問其它的:“對了,組隊的事你找江琅炎了吧?”

“還沒。”

“為什麼?”杜西高聲:“除了他,現在誰還敢頂著顧溫席的壓力收你?”

楚芫不禁冷笑出聲。

杜西解釋:“呃,嗯,我的意思是……”

他道:“我知道。”

越到這個時候,他越不想去找江琅炎,因為這樣子他會像隻搖尾巴尋求庇護的小流浪狗。

“哎。”杜西無奈扶額,該問的已經問完,楚芫現在又心情不好,她就又囑咐幾句就掛了視頻。

楚芫坐在床上發神,他已經從黑客那裡拿到了寢室號。

果然,三個匿名貼就是從同一台端腦裡發出的,隻要稍微一查就知道發帖人是誰。

但似乎已經沒必要了,反正不是顧溫席本人就是他的狗腿子。

澄不澄清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土皇帝親兒子的帶頭慫恿下。

無論他是確有其事的楚芫,還是清清白白的楚芫。

都不影響,他依然是被孤立的那個。

杜西說的對,他去了晚會後會被非議,被排擠,甚至還會被顧溫席刁難,百害無一利。

他越想,心臟那裡越不舒服,像是浸泡在酸水裡一樣。

除了倒黴,被罵,被全校冷暴力之外。

最難受的事還是他對這些無能為力。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了,難道要和顧溫席魚死網破?

那估計輕則退學,重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越是這樣,他越是放任自我的打算,要不就去晚會算了?

等顧溫席欺負夠了,看見他的慘樣,能放過他了嗎?

想了半天居然想出這麼個解決辦法,他又覺得好笑又覺得更加心酸。

想想剛開學,他還能有點從前的傲氣。

但是這傲氣被一點點的磨平。

現在他真的不敢和顧溫席直麵杠起來。

唯一的期望,就是對方不要太過分。

思來想去,他心態極速擺爛,最後居然決定要去。

就算沒有今天的晚會,也有以後的大課,他總會出現在公眾地方。

食堂那天他已經軟弱過一次了,但不能次次都軟弱,不如從這一刻開始就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可以坦然忍受欺負和排擠,但不代表我會因此畏畏縮縮,自我墮落。

我總不能為了他們,就不去公共地方,不上課了吧?

想通這點,晚上六點,他準時到了大廳。

這個大廳不算學校最大的宴會廳,但勝在精致漂亮,桌上有各種甜味的營養劑和裝飾品。

他一進去,就感覺嗡嗡的大廳裡聲音小了不少,很多人在偷偷打量他。

他這一生有很多萬眾矚目的時候,從沒哪次像現在這樣讓他難受,跟數根毛針紮在身上那般。

但他是抬頭挺胸,麵色鎮定的走了進去。

幾乎是他一進來,大廳裡就暗流湧動,大家看看他,又看看以顧溫席為中心的那個圈子。

空氣裡硝.煙四起。

“快看快看大門口,楚芫進來了。”

“我操,他真的敢來?”

“你聽說那‘通知’了嗎?”

“廢話,現在誰不知道顧太子求愛不成,因愛生恨要弄死那誰誰了。”

“那誰誰真的好可憐。”

“噓,小聲點,你以為周圍隻有我們?”

“你們說,論壇裡說的楚芫那些都是真的嗎?”

“誰知道呢,也不會空穴來風。”

楚芫找了個偏僻位置,坐著低頭玩端腦。

雖然是低著頭,但他不像彆人那樣弓腰駝背,而是自然而然的挺直脊背,脖子白皙纖長,像隻小天鵝。

他五官生的極好,臉頰透著淡淡的粉,不僅正臉好看,側臉的線條也一樣精致利落。

“我操,我們居然在冷落這樣一個人,我的良心會痛。”

“怪說不得大家說他是大少爺,是我我也信。”

“彆說了你們,真當周圍沒有彆人啊?”

“小心顧太子那一群人盯上你們。”

“嘖。”

大家控製著不讓自己一直看楚芫,轉頭進入自己的任務——找隊友。

一兩小時之後,大家逐漸放開,把手裡的飲料喝成了夜店的紅酒一般。

宴會廳裡逐漸鬨騰,空氣裡彌漫著粉色的,青澀的荷爾蒙氣息。

其它的小角落裡坐滿了人,有社恐,也有想休息的人。

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沒去楚芫那附近。

一晚上,以他為圓心,半徑三米內都沒有人,與其它地方的熱鬨相比,顯得他這格外清冷和孤獨。

但他似乎並沒有被影響到,而是垂著眸安靜的玩端腦,他的睫毛纖長卷翹,每次顫動,都讓人心裡一蘇。

顧溫席就是被這樣吸引,他的視線,從最中心到最偏遠,通過重重人影,一動不動看了十來分鐘。

之前他還隻是時不時的瞥,現在就是直愣愣的盯。

連平常最不喜歡的廉價合成飲料都喝了三大杯。

凱恩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果不其然還是某人,他撞撞他的肩,一臉調笑:“心疼啦?”

“心疼你妹!”

凱恩立馬反駁:“我警告你啊,少打我妹的注意。”

他的妹妹才一歲,還是個小嬰兒。

顧溫席一陣頭疼:“有病。”

他抓起手邊的飲料,當酒那樣痛飲起來。

“我說,你究竟怎麼想的?”凱恩問他。

顧溫席虛眯眼睛,仔細端詳起手裡的杯子,酒紅色的飲料在燈光下泛起不同色澤,瑰麗非常。

“我想要的人,就算強迫也得給搶來。”

說完這句他就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氣勢充足,看樣子是在印證“強迫”那個詞。

看他走去的方向……

周圍人的眼神突然變得興味。

楚芫正在低頭和杜西聊天。

杜西剛講完一個笑話,他低聲笑了下。

笑完他立馬就感覺到一絲不對,非要說為什麼,就是周圍更安靜,不吵鬨了。

他緩緩抬頭。

顧溫席抱住雙臂靠在牆上,似笑非笑:“我很意外,你現在還能笑得出來?”

來找茬了。

楚芫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他舔了舔唇,思考究竟該怎麼回應。

他默念兩遍要伏低做小,要不惹事。

又想了想電視劇裡的狗腿子怎麼說話的。

嘖,完全說不出口。

所以最後他的反應就是沉默。

周圍議論紛紛。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嚇傻了吧。”

“嘶,顧溫席會不會更生氣啊。”

好在顧溫席也沒生氣,而是繼續問道:“找到隊友了嗎?”

楚芫偏頭,從低處往高出看,這個姿勢讓他的眼睛更狹長了點。

眼神裡帶著絲絲疑惑和質問,似乎在說:不就是因為你的製裁,我才找不到隊友嗎?

“沒有。”他最後四平八穩的道。

“是嗎?”顧溫席轉動脖子,看著楚芫的臉,一字一句。

“所以你獸型那麼醜,實力那麼廢,除了我……”

他挑眉:“還有誰願意和你組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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