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希寧不知道還有這一出,擰著眉頭回憶,從他們在“丙舍”見麵時說起,直說到吃飯吃酒:“後來的事情,我就再也記不得了。”
李氏聽得麵無表情,盧騰隆也伸長耳朵聽,驚歎道:“哎喲還真是有錢人家,明前龍井,明前!這茶葉估摸著剛到碼頭,就快馬加鞭送到了納蘭府上。不過妹妹,你怎麼能問什麼情不情呢,就是你問,他也不會承認啊。這男人的事情,哪能事事告訴女人,女人心眼小得很,斷容不下彆的女人,哪怕是過去的事情,也會在心裡留個疙瘩。納蘭容若吧,我瞧著還算聰明,肯定精得很,那嘴也嚴實,我都打死都不會招,何況是他!”
李氏狐疑地看著盧騰隆,他自知說漏了嘴,裝作無辜看向了彆處。
盧希寧不在意納蘭容若的感情史,問道:“嫂嫂,張婆子說,我這樣不合規矩,要是被覺羅夫人知道了,會認為我輕狂,我是不是又惹了大麻煩?”
李氏微微皺眉,說道:“張婆子是漢人,對旗人姑娘了解得還是太少。旗人在馬背上打天下,就是姑娘家也能騎馬射箭。就拿京城來說吧,漢人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旗人姑娘照樣能騎著馬在京城裡隨意行走。覺羅夫人是滿人,滿人兒女自小都吃酒,京城裡的貴人,吃醉了酒鬨出的荒唐事可不少,覺羅夫人哪會在意你這點子事情。”
盧希寧頓時長舒了口氣,李氏神色複雜,歎了口氣說道:“隻是妹妹啊,彆聽你哥胡說,男人隱瞞這些事情,那是男人心裡有鬼。納蘭公子以前如果真有喜歡的姑娘,肯定是不合規矩,旗人姑娘沒有選秀,怎麼能私定終身。若是被皇上知曉,就算納蘭尚書,也要吃掛落。妹妹就這麼問了出來,要是納蘭公子以為妹妹拿這件事在要挾他,以後嫁過去,唉。賜婚是賜婚,這後宅的事情可說不清楚,要讓一個人病亡,那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咱們家現在也沒有什麼能耐,就是妹妹突然沒了,咱家也沒辦法替妹妹討回公道。”
盧希寧聽得瞠目結舌,盧騰隆一蹦三丈高,尖聲叫道:“他敢!要是妹妹少了根頭發,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去皇上跟前告禦狀!”
李氏怒瞪著他,罵道:“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彆一驚一乍的?我隻是猜測而已,納蘭公子是君子,斷不會是如此歹毒之人。妹妹啊,我瞧著納蘭公子待你真好,抱你回來的時候,我準備讓幸福美好去搭把手,他都拒絕了,親自把你抱到了炕上放好。妹妹,你平時吃得不少,身子可輕不到哪裡去。就是你哥,估計都抱不動你。我瞧著納蘭公子漲紅了臉,背後都被汗水浸濕了,他卻一句抱怨都沒有,還客氣得很,連聲給我道歉,說是沒有照顧好你。”
盧希寧愁眉苦臉蹲了下來,隻覺著頭更暈了。聽李氏的意思,她現在的生死,都掌握在納蘭容若的人品上。可是,在醉的這段時候,她究竟有沒有說過得罪納蘭容若的話?
再也沒了消食的心思,盧希寧怏怏不樂回了東跨院。她白天睡了一下午,又揣著心事,以為晚上再也睡不著。誰知沾著枕頭,照樣一覺睡到了天亮。早上神清氣爽起床,腦子裡也恢複了清明。
李氏在忙著給盧希寧張羅嫁妝,吃完飯之後就匆匆出了門。吃過午飯,她左思右想深思熟慮之後,到胡同外找了輛騾車,去了西城納蘭府。
盧希寧像是上次那般,在胡同口轉悠等著。剛轉悠了一陣,便聽到溫和熟悉的聲音響起:“姑娘可是在等我?”
盧希寧猛地回頭,納蘭容若背著手,正站在她麵前。盧希寧脫口而出道:“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納蘭容若愣了下,見胡同口有人經過,還好奇張望過來,帶著她來到僻靜處,說道:“今日我沒出門,恰好在家。聽行墨說好似看到了姑娘,便出來瞧一瞧。姑娘以後若是要找我,跟門房說一聲便是,不用在外麵等。”
盧希寧點點頭,說了聲知道,然後福了福身,期期艾艾地道:“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吃醉以後的事情,我都記不起來了。不管我說了什麼冒犯你的話,請你都彆放在心上,就當我是在放屁吧,風一吹就沒啦。”
納蘭容若神色古怪,憋了半天猛地俯身湊過去,然後砰地一聲,與盧希寧來了個頭碰頭。
盧希寧往後蹬蹬退了兩步,蒙著額頭哎喲出聲。
納蘭容若忙拉住她,急著道:“可有撞疼,快讓我看看。”
盧希寧拿開手,說道:“沒事,就是被你嚇著了。你這樣不好,若真是生氣想要揍我,撿塊磚頭一拍,我腦袋就得開花。不能頭碰頭,人的頭骨硬度差不多,你想碰傷我,你也得受傷。”
納蘭容若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哪有教彆人怎麼對付自己的,再說我怎麼會揍你,隻是想嚇唬你一下罷了,誰知道你沒躲開。”
盧希寧臉頰鼓了鼓,咕噥道:“我怎麼知道你突然會要嚇我啊,根本都沒反應過來呢。”
見到她鼓起的臉龐,納蘭容若手指直發癢,恨不得伸手戳一戳。見她白皙的額泛起些微的紅,湊上前輕輕吹了口氣,說道:“對不住,我給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痛了。”
溫熱的氣息吹來,盧希寧怕癢,咯咯笑著躲開了,說道:“彆吹彆吹,好癢。不過你吃了什麼啊,吹出來的氣也香香的。”
昨日軟玉溫香在懷,納蘭容若不知下了多少定力,才壓下了心中的燥熱。
這時見到她明亮含笑的眼,像是被蠱惑了般,湊近輕聲道:“雞舌香,你要不要也嘗嘗?”
盧希寧說道:“好啊好啊。”
納蘭容若再也控製不住,俯身下去,輕輕覆上了她殷紅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求鼓勵求灌溉,哐當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