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希寧想了想,驚喜地道:“我跟你竟然差不多,喜歡素淨的顏色,也不忌口,除了狗蛇貓這些肉不吃,其他都還行。忌諱的話,暫時還沒有吧,如果你問我的話,我不回答,就表示不能說。”
納蘭容若想起昨晚她的那些話,心中納悶不已,她從哪裡知曉這麼多東西。盧騰隆也絕對不可能告訴她這些,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怎麼都問不出口。
到了盧家,李氏已經等在門口,盧希寧下了馬車,盧騰隆也翻身下了馬。
不待納蘭容若下車,他已一個箭步上前,一手牽著馬,一手拉著她說道:“妹妹快進屋。”
盧希寧匆忙喊了聲嫂子,李氏笑著應了,瞪了眼盧騰隆,又對納蘭容若見禮:“姑爺來了,快請進來。”
納蘭容若深深作揖見禮,李氏笑著讓在一旁,看著行墨他們從後麵的馬車上搬下大包小包,客氣地道:“姑爺真是太客氣,太破費了。”
納蘭容若瞄著已經走遠的盧希寧與盧騰隆,也改口叫了李氏嫂子:“都是應當,嫂子言重了。”
跟著回來的張婆子等人,幫著將禮物搬進了東廂。盧揚祖等盧家親戚也迎了出來,彼此團團見禮,納蘭容若去到正屋,推辭了一番,怎麼都不肯坐上首。
盧揚祖臉上的笑容滿意了幾分,在上首率先坐下,其他人也分彆落座,一起吃茶寒暄。
盧騰隆係好馬,與盧希寧也進了屋,她上前見完禮。說了幾句話之後,盧騰隆見有盧揚祖幫著待客,悄然朝她使了個眼色,她心神領會,起身見禮告退。
納蘭容若見狀,隻能暗自苦笑,看著盧希寧跟著盧騰隆走了出去。
回到東跨院,盧騰隆說道:“妹妹,你的屋子都沒有變,還照以前那樣留著,以後你回來時也可以住。”
盧希寧打量著她住了小半年的地方,不過才離開兩天,她就覺著這裡好似破舊不少。撫摸著她經常坐的舊塌,悶悶不樂說道:“哥,我們出去吧,外麵太陽好,屋子裡太暗了。”
盧騰隆轉頭朝外走,如以前那樣,在海棠樹下蹲下來,說道:“還是外麵亮堂,就是這海棠的葉子都掉了一半,一葉知秋啊。”
盧希寧也跟著蹲在他身邊,轉頭張望打量,跟著回來的張婆子與幸福美好她們,放好東西之後,都去灶房幫李氏的忙,眼前四下無人。
她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錢袋,塞進盧騰隆手中,說道:“哥,這是我認親時收到的禮,其他的給嫂子,這是給你的私房,你可以拿去買蛐蛐,你快收好。”
盧騰隆怎麼都不肯要,“你拿著,納蘭府上肯定到處都要花錢,沒錢寸步難行,你比我需要錢。”
盧希寧堅持著把錢袋塞給他,說道:“哥,我在納蘭府上不用花錢,要花錢的話直接去夫君私庫裡拿,你放心,我不缺銀子。等再等過段時日,我將金子拿回來給你。”
盧騰隆聽到夫君,不由得撇了撇嘴,將錢袋子塞進懷裡,吸了吸鼻子,說道:“妹妹,這個不急,太快的話仔細露出馬腳,再說放在你那裡我也放心。我曾聽到小道消息,納蘭尚書要從兵部調到吏部去任尚書,納蘭尚書正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現在可安穩得很。你快告訴我,納蘭府上如何,他們待你可好?”
盧希寧仔細跟他說了,“哥,你放心吧,我會好好過日子,以前我們都約好了,彼此都要過得好。”
盧騰隆長長鬆了口氣,再轉過頭,已經紅了眼眶,哽咽著說道:“妹妹啊,你一走出這個門,我就沒有睡好過。這做人兒媳婦的,誰不在婆婆跟前立規矩,你嫂子嫁過來也一樣,早晚都要在額涅身邊伺候。我看不過眼,跟額涅說過好幾次,隻每說一次,額涅對你嫂子就更厭惡一分,後來我就再也不敢說了。我尋思著吧,納蘭容若雖然待你好,要是他在覺羅夫人跟前幫你出頭,倒黴的可是你。幸好,你與覺羅夫人也能合得來,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盧希寧也感到幸運,學著他那樣,雙手合十四下拜了拜:“菩薩保佑,都是菩薩保佑。”
盧騰隆又問道:“妹妹,你拿了那麼多銀子回來,看來納蘭容若私房頗豐,他現在待你正在興頭上,你要趁機把他的錢袋子都拽在手裡。”
盧希寧沉吟片刻,還是老實地道:“哥,我沒想那麼多,他的銀子就是他的銀子,再說了,他真要有什麼心思,照著規矩我也攔不住啊。反正我打算相信他,等他違背了當初對我的許諾,我再想辦法吧。”
“唉!”盧騰隆歎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道:“也對,這男人要出去花天酒地,肯定是管不住的,納蘭府上家大業大,父母逼著他納妾,一個孝字下壓來,他也擋不住。就好比我,現在你嫂子身子還沒有動靜,要是阿瑪額涅還在,肯定早就給我納妾了。對了說起小妾,妹妹,納蘭容若身邊有沒有嬌嬌俏俏的丫鬟,你得仔細防著,紅袖添香的事情,讀書人可會認為是雅事。呸,雅什麼雅,也不怕玷汙了聖人文章。”
盧希寧搖搖頭,說道:“他身邊就隻有行墨行硯在隨身伺候,院子裡我見到有上了年紀的婆子在灑掃,就隻有幸福美好是年輕姑娘。”
盧騰隆震驚不已,喃喃地道:“還真是品行高潔,哎喲,我居然看走了眼。罷了,等會我就少灌他些酒吧。”
盧希寧笑著道:“哥,他不能吃太多酒,等下我們還要去莊子呢,要在莊子裡住幾天,等他要回國子監時才回城。”
盧騰隆朝天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我看呐,他這是老房子著了火,一下燒著了。”
李氏安排好午飯後來到東跨院,見兄妹倆頭碰頭,蹲在海棠樹下嘀嘀咕咕說笑,腳步頓了下,沒好氣說道:“你一大早就跑出去,急著要接妹妹,現在妹妹回來了,你也不問她餓不餓。都到了吃飯的時辰,還不趕緊叫妹妹去吃飯,你快些去招呼客人,在這裡呆著,仔細著彆人說你沒規矩。”
盧騰隆站起身,彎腰撐著腿晃動,說道:“我這就去。”
盧希寧腿也有些麻,撐著腿與盧騰隆那樣一起晃動,李氏以前見著總是會罵,這時看著他們,去莫名覺著心裡一陣酸楚,聲音也柔和了幾分,說道:“妹妹,我們也去與二嬸她們一起吃飯。”
盧希寧笑著答應了,說道:“嫂子你跟我來。”
進了臥房,盧希寧將吩咐張婆子帶回來放好的匣子遞給李氏,說道:“嫂子,這裡麵有我收到的金銀珠寶,夫君也另外拿了一百兩。成親的時候,我花光了家裡的銀子,這些嫂子都拿著,以後我有了銀子,再拿回來給你。”
李氏急得趕緊擺手道:“你快些留著,阿瑪額涅去了,你的親事本該由我與你哥張羅,這是我們做哥嫂應當做的,哪能要你的銀子。”
盧希寧笑著道:“嫂子你拿著吧,置辦嫁妝的時候,我就聽張婆子說過,兄嫂可不都像你與哥這樣,肯一心為妹妹打算,都巴不得從妹妹身上撈錢呢。看到你們過得不好,我在納蘭府上也不會開心。”
李氏捧著匣子,心裡暖洋洋的,眼睛卻一酸,差點沒流下淚來。與盧騰隆一樣,問了盧希寧在夫家的生活,她全部照實回答了。
想起先前感歎盧希寧傻人有傻福那句話,李氏此時更感歎不已。這人的機緣真說不定,算來算去,哪有人能算無遺策。聰明人太多,好比是盧興祖那樣,最後也不過落得悲慘離世的下場。
出嫁了的姑娘再回娘家就是客,盧希寧又嫁進了高門,二嬸高氏等女眷,笑容雖然熱烈,言語間卻多了幾分客氣與恭敬。連張氏都不敢再說怪話,與盧婉寧規規矩矩坐在一旁用飯,從頭到尾都沒有聲音。
李氏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這盧家的日子,終於越過越好,以前盧興祖去世帶來的陰霾,終於全部退去。
吃完午飯之後,大家坐下來吃了幾杯茶,天時已不早,納蘭容若起身告辭,盧希寧也跟著一起離開。
盧騰隆與李氏將他們送到了門外,納蘭容若見盧騰隆紅著眼依依不舍的模樣,不動聲色將盧希寧塞進了馬車。
轉身朝他們作揖見禮,利索地鑽進了馬車,踢了踢車壁,行墨駕著馬車,飛快駛離。
出了胡同,納蘭容若終於鬆了口氣,說道:“再不走快些,你哥估計又要哭了。”
盧希寧哼了聲,打量著他的神色,說道:“你好像喝了不少酒。”
納蘭容若緊緊抱著她,滿足喟歎道:“沒多少酒,先前還不覺著,隻看到你就醉了。”
濃濃的酒味撲進鼻尖,盧希寧白了他一眼,說道:“看來你真是醉了。”
納蘭容若乾脆將頭搭在她的肩上,閉上眼笑著說道:“我是醉了,寧寧彆動,讓我靠一會。你被你哥帶去說話,我都好久沒能看到你,想念得緊。”
盧希寧耳畔是他溫熱的呼吸,好似也吃多了酒,心飛起來,將臉與他緊貼著,說道:“我與我哥說話的時候沒有想你,吃飯的時候有些無聊,就一直在想著你。”
納蘭容若哭笑不得,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含糊著說道:“你也要時刻想著我才是,我有些困,你呢,我們去到莊子後,先洗漱歇息好不好?”
盧希寧沒有睡午覺,這時也困了,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應了聲好。
到了莊子,太陽已經西斜,將花草樹木上都渡上了層金光,景色宜人美不勝收,盧希寧看得幾乎挪不開眼。
在馬車上抱了盧希寧一路,軟玉溫香在懷,納蘭容若早已受不住,牽著她哄勸著道:“寧寧,我們先回去,明天我再陪你出來看。”
盧希寧被納蘭容若拖回院子,這裡與南院不同,屋子更加寬大,裡麵照常布置得舒適又精致。
洗漱之後出來,納蘭容若拉著盧希寧往床邊走去,說道:“我們先睡一覺,等睡醒之後,再起來用些清淡的點心飯食。”
在車上打了會盹,盧希寧其實已經不困了,神色狐疑打量著精神奕奕的納蘭容若,問道:“你真困了嗎?”
納蘭容若臉紅了紅,最後乾脆厚著臉皮,振振有詞地道:“我就想抱著你。”
盧希寧被他拖到床上,剛躺下去,果然他就開始不安分,幫著她連裡衣都一並脫掉了。
疾風驟雨之後,納蘭容若待喘息平息,親著懷裡的盧希寧,呢喃道:“寧寧,你可快活,我快活得很。”
盧希寧沉默片刻,說道:“我不快活。”
納蘭容若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僵著呐呐不能言,苦澀地道:“對不住,寧寧,我會學,等學會之後,一定會讓你快活。”
“你彆喪氣啊,我也有錯,沒有及時告訴你。”盧希寧笑了起來,拉著他的手往下,說道:“我跟你解釋一下啊,算了,你的手臟。”
她甩開他的手,說道:“書房裡應該有炭筆吧,我去拿來給你畫出來,解釋清楚你就知道,為什麼我不快活了。那是因為你對女人的身體構造不熟悉,完全沒摸到要領啊!等我畫給你看,教完你之後,我們再來談你的快活點啊,保管大家都能快活似神仙。”
納蘭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