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納蘭容若心裡已經淚流成河, 這輩子,遇到的所有無助慌亂,都是在認識了盧希寧之後。

他不敢動, 不敢躲,更不敢開口。

他怕有任何的動作, 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可是她的小手那麼溫軟細膩,握住他的一碰觸,身體根本不受控製, 幾乎潰不成軍。

偏偏盧希寧還在喃喃自語:“硬度還不夠,不是完全巔峰的狀態, 這樣量對你不公平。”

她低下頭,輕輕吹了口氣,納蘭容若咬緊牙關, 痛苦地悶哼, 額頭已經汗水淋漓。

“這下好了。”盧希寧愉快地拍手, 滿意地道:“沒有包住,顏色很美也很乾淨。”

“咦,弧度還有些彎。”她拿著軟尺,從上麵開始量, 量過長短又量了粗細。

她曾問過李氏軟尺的尺寸,大致比劃換算過,朝他甜甜地笑:“長五寸, 最頂端直徑一寸兩分, 很好。”(注)

納蘭容若深深吸氣,啞著聲音道:“你量這個做什麼?”

盧希寧瞧見他的神色好似不大好, 覺得還是要解釋清楚, 收起軟尺, 神色嚴肅說道:“你看這裡。”

她指尖點著依舊威風凜凜的小納蘭,“有些人這裡會長一圈皮,有的起來時,這裡可以探出來,有的則不會。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可以起到一定保護作用,延緩時長。壞處是,這裡麵的溫度適宜,正是細菌滋生的好地方,會將病傳給女人”

納蘭容若不懂什麼叫細菌,也來不及問她從何處知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小手不斷撥來動去,他實在是再也忍不住,翻身覆上去,堵住了她喋喋不休殷紅的唇。

京城秋夜寒涼,拔步床裡卻暖和如初夏。明月透過窗欞,和著角落的小巧八角燈盞,屋內光影綽綽。

納蘭容若裡衣汗透濡濕,洗漱之後出來,渾身爽快至極。雖然已經連續幾日沒有睡好覺,卻依舊精神奕奕。

兩次。

他幾乎歡呼雀躍,這感覺實在是太美好。

盧希寧洗完爬上床之後,頭沾著枕頭就已經沉睡過去。納蘭容若側身凝望著她沉睡的容顏,身子又開始微熱。

手慢慢探過去,又猶豫著縮回,她也累了,姑娘初經人事受不住,他得好好疼惜她。

晚上納蘭容若隻被踢醒過三次,與前一晚相比已經有很大的進步,早上起來已經恢複了原先的精神。

吃過早飯漱完口,盧希寧看著納蘭容若,神□□言又止,他不禁溫聲問道:“怎麼了?”

盧希寧想了想,問道:“先前敬酒時我收到的禮,打算這次回門拿給我哥嫂。我們是夫妻,花費大筆錢財,我覺著還是得與你說一聲。”

納蘭容若失笑,說道:“這是你的私房銀子,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你不用想那麼多,我知道盧家現在的情形,也吩咐行墨給你準備了一份,銀兩不多,隻一百兩,你哥嫂也能花上一段時日。寧寧,你不要嫌棄少,我也不是小氣,隻是給太多,不是相幫,而是害了他們。”

盧希寧哪裡會在意多少,這些都是過了明路上的錢財,盧騰隆與李氏也能花得正大光明。再說給多了,他們的日子一下豪爽起來,若被康熙知曉之後,會不會認為納蘭府上也貪腐。

她不懂官場的彎彎繞繞,對於不懂的領域,從來不會指手畫腳,好為人師。

“我沒有想過要你給他們銀子,你願意給,是你的大方仁慈,要是我嫌棄少,那是我有問題。再說一百兩已經很多很多了,多謝你,真的謝謝。”

納蘭容若寵溺地道:“你我是夫妻,夫妻本為一體,再謝來謝去就生份了。我們走吧,早些用完午飯,我們還得趕去莊子呢。”

盧希寧起身跟著納蘭容若走到二門外,一起坐上了馬車,行墨駕著車剛轉過巷子口,她就聽到後麵熟悉的聲音在喊:“妹妹,妹妹等一等。”

納蘭容若神色微楞,掀起車簾看出去,盧希寧也跟著探過頭來,馬車停下,他忙環抱住她的腰:“小心彆摔了。”

盧騰隆騎著他的那匹老馬,顛顛趕了上前,咧嘴笑著喊了聲:“妹妹。”

盧希寧趴在車窗上,也清脆地喊了聲哥,驚喜地道:“你怎麼在這裡?”

盧騰隆眼神在納蘭容若手臂上掠過,暗自朝他翻了個白眼,又對盧希寧嘿嘿笑道:“我路過,恰好路過,真巧遇到了你們。”

納蘭容若單手抱著盧希寧,不禁暗自冷笑,這麼一大清早,盧騰隆能從西城來到東城,再與他們巧遇,還真是巧到了家啊。

他心裡不高興,麵上還是浮起了笑,對盧騰隆頷首打招呼:“大哥,真是巧,我們正要去大哥家,一起走吧。”

盧騰隆敷衍地說了聲好,俯身湊過來打量著盧希寧,連聲問道:“妹妹,你這兩天過得可還好?我都快擔心死了。你用過早飯沒有?先前我買了碗豆汁,想給你也買一碗,就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出門,豆汁冷掉不好喝,焦圈不酥脆也不好吃。這片地方都是達官貴人之家,賣豆汁的鋪子都離得遠。妹妹,你以後早上吃碗豆汁都麻煩,唉。”

盧希寧聽著他絮絮叨叨抱怨,咯咯笑道:“哥,你的問題好多。不過哥,你先坐好吧,彆從馬上掉下來,等下回去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盧騰隆朝她擠擠眼,說道:“好,我們回去老地方說話。”

納蘭容若放下車簾,馬車重又動起來,他乾脆抱著盧希寧,重重親了下她的唇角,不滿地道:“見著你哥就那麼高興?我哪會欺負你,他純粹是小人之心。”

盧希寧鼓了鼓臉頰,說道:“我當然高興啊,他可是我哥!”

我哥這兩個字,為了表示鄭重,她還特地加重了語氣,皺眉正色道:“你以後不要說他壞話了,否則我會生氣。”

納蘭容若氣悶不已,忙溫聲安撫她道:“好好好,以後我再也不說了。不過寧寧,你知道我不會欺負你就行,我疼惜你還來不及呢,哪裡舍得你受半點委屈。”

盧希寧聽他一說,馬上不再糾結,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馬車外盧騰隆又在喊:“妹妹,外麵有炒栗子賣,新鮮的栗子,熱乎乎的來,你要不要吃?”

盧希寧朝車窗趴過去,納蘭容若眼疾手快抱住她,幫著她掀開了車簾,她探出頭去,脆生生答道:“好啊,哥,你多買一包。”

盧騰隆笑著應了,趕著馬上前買了兩包炒栗子,從車窗裡遞進來:“妹妹,都給你。不過你少吃一些,中午你嫂子張羅了很多飯菜,都是你愛吃的。”

盧希寧捧著栗子道了謝,納蘭容若刷一下放下了車簾,隔開了盧騰隆那張眉開眼笑的臉,看著她手上的板栗,關心地道:“你彆吃太多了。”

敞開油紙包,香甜的炒栗子氣息頓時在馬車裡蔓延,盧希寧留下一包,把另外一包遞給納蘭容若:“這一包是給你的。”

納蘭容若的鬱悶頓消,他拿著油紙包,說道:“你彆動,仔細弄得手臟,我給你剝。”

盧希寧搖搖頭,說道:“你自己剝了自己吃吧,我會剝。不過,你叫我寧寧,我叫你什麼好呢?”

納蘭容若眼神意味不明,貼著她的額頭,說道:“你當然該叫我夫君,寧寧,叫聲夫君來聽好不好?”

盧希寧試探著叫了聲夫君,納蘭容若眼神微暗,正要應答,她又搖搖頭,說道:“叫夫君不太特彆,嫂子平時也這樣叫我哥,不過生氣的時候會直接喊盧騰隆。我也偷偷聽到過,嫂子高興的時候叫他死相。”

納蘭容若噗呲笑出了聲,“寧寧,你可不要叫我死相。”

盧希寧估計死相也不是什麼好話,她中文在回國時才開始苦學,平時交流說話還行,字也能認識不少,就是不懂太深奧的成語,寫就更困難了。

“叫你什麼好呢,你叫我寧寧,我叫你若若?咦,若若好肉麻,德德?”

盧希寧自己都說不下去,縮著脖子打了個寒噤。納蘭容若不知她還會取出什麼奇怪的名字,趕緊攔住了她:“在人前你就叫我夫君,私底下,你叫我容若哥哥好不好?”

“容若哥哥?”盧希寧念了一句,納蘭容若啞聲應了句,又要親過去,她眼疾手快,將手上的栗子塞到了他嘴裡。

納蘭容若將沒剝殼的栗子吐出來,佯裝生氣,隻是裝了一半就裝不下去,寵溺地道:“淘氣。”

炒栗子還熱乎著,盧希寧不大會剝,便放在嘴裡咬。納蘭容若見狀,全部拿在了手裡,說道:“你力氣小,我幫你剝。”

他手一捏,栗子殼便開了,將裡麵的栗子肉遞到盧希寧嘴邊,她張嘴吃了。他再剝另外一顆,她偏開頭,說道:“你也吃,我們一人一顆。”

納蘭容若笑著吃下了栗子:“今日的栗子竟然特彆香甜。”

盧希寧哦了聲,說道:“成親前我就聽到我哥在說,今年的栗子快成熟了,正當季的栗子當然香甜新鮮。新鮮的栗子拿來做點心最美味,他喜歡吃烀肉,也喜歡吃栗子燒鴨。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呢,你喜歡什麼顏色,平時有什麼忌諱,什麼話絕對不能說,你都告訴我吧,我以後好避開。”

納蘭容若無奈笑了起來,她還真是不解風情,見她滿臉期待看著自己,慢吞吞答道:“隻要與你在一起,你喜歡吃的,我都能吃,沒有任何忌口的飯菜。我喜歡素淨的顏色,黃色是忌諱,不能用,滿人大多以深青深藍為主,平時大多也穿這些顏色的衣衫。忌諱的話,隻要你不提什麼青梅竹馬,小妾通房,這些莫須有的冤枉不要加在我身上就好。”

盧希寧乾脆地道:“好吧,我都記下來了,以後絕對不會再說。”

納蘭容若反問道:“那寧寧你呢,你有什麼忌諱,你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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