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希寧放下茶碗,答道:“習慣得很,莊子後麵還有片梅園,夫君說踏雪尋梅最好。等下雪時,額涅也一起去玩吧。”
覺羅氏搖頭,笑著道:“每年快到過年的時候,府上都忙得不可開交,哪裡都離不得我,我可沒功夫出去。不過等到開春以後,閒一些就可以去上幾日。春天時莊子上的花也多,我也沒那個雅興賞花,反正賞梅花菊花都一樣。明日老大去了國子監,先前他說讓我帶著你管家理事,到時候你來院子,跟在我身邊,我手把手教你。你可要用心學,以後這個家就要交到你手上,半點都不能便宜了彆人。”
盧希寧點頭應下,說道:“多謝額涅,我一定會用心學,若是我做得不好的地方,額涅儘管提出來。”
覺羅氏徑直說道:“我可不會跟你客氣,你管不好,以後這個家要是落到彆人手上,我可不會依。你瞧見先前那幾個狐媚子沒有,心可大著呢。哼,可惜有我在的一天,就算她們有人撐腰,也掀不起風浪。”
富嬤嬤安排好飯菜,端著盧希寧從莊子帶回來的新鮮果子呈了上來。覺羅氏撿了顆棗子,將碟子往盧希寧麵前推了推,說道:“你也吃,這棗子甜得很。”
盧希寧笑著說道:“額涅你吃吧,我月事還沒有乾淨,夫君說不要吃生冷的東西。”
覺羅氏嚼下棗子吃了,忙說道:“那你可彆碰,天一下冷了下來,你得穿厚一些,可彆凍著了,要是實在冷,彆管那些規矩,先把炭盆點起來,明兒個我讓人送些紅羅炭到你們院子。”
盧希寧隻不斷點頭應下:“多謝額涅,額涅待我真好。”
覺羅氏斜了她一眼,慢慢揀著碟子裡的果子,說道:“瞧把你樂的,以前你阿瑪還在世時,隻怕日子過得比現在精細多了,唉,你我都一樣。不說這些喪氣話,你先養好身子,成親才沒有多久,我也不會急著催你生孩子。以前我成親以後,也是差不多一年多才有身孕。”
盧希寧瞪大了眼,沉吟片刻,終是問道:“額涅,要是一年也沒有身孕呢?”
覺羅氏放下果子,拿帕子擦著手,直截了當地道:“頂多兩年吧,要是兩年不能生,就得給老大納妾了。你也彆怪我,我是痛恨小妾姨娘,可老大又不一樣,他可是我兒子,老大不能沒有後,不然這個府,就得落到彆人手上。我辛苦操勞,到頭來倒為他人做了嫁賞。你們才成親呢,早得很,你也彆多想。”
盧希寧喜歡覺羅氏這種坦率的性情,反正還有兩年時光,他們現在又沒有避孕,要是生不出來,彼此都有原因。
她也乾脆,怎麼想就怎麼問了出來:“額涅,若是夫君不能生呢?”
覺羅氏呆住,想起睿親王多爾袞,那麼多妻妾,除了最開始生了個格格,後麵再也沒能生出個孩子,誰都知道是他有問題。
她沒好氣地道:“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不過啊,若是他不能生,我也隻能認了,就算我以前還不夠倒黴吧。”
兩人都直來直去,在一起說得火熱。覺羅氏將納蘭容若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都繪聲繪色講了出來。
盧希寧聽得笑個不停,直到富嬤嬤前來詢問可要傳飯,才意猶未儘停了下來。
桌上的飯菜清淡,覺羅氏也沒要人伺候,說道:“我知道你與老大現在都不用丫鬟伺候夾菜,以後你來我這裡也一樣,有你們陪我一起用飯時,我也不用人夾菜。以前我一人用飯時,有人在會熱鬨一些,才讓丫鬟伺候。”
盧希寧拿起勺子,舀了小半碗白果燉雞湯放在覺羅氏麵前,說道:“要是額涅不嫌棄我煩,隻要夫君不在,我每頓都來與額涅一起用飯。”
覺羅氏舀著雞湯喝,笑眯眯說道:“那感情好,我巴不得你來呢,怎麼會嫌棄你。今天的雞湯燉得好,半點腥氣都沒有,你也喝一些。”
兩人飯才用到一半,納蘭容若就來了。覺羅氏問道:“你怎麼這麼快,晚上沒有陪你阿瑪吃酒?”
納蘭容若笑著說道:“隻略微吃了兩杯,阿瑪現在外麵的事情忙,也不怎麼多吃酒。”
覺羅氏撇了撇嘴,說道:“你先在旁邊吃茶等著吧,我知道你惦記著你媳婦兒,總得等吃飽了再回去。”
納蘭容若賠笑,就在桌前坐了下來,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說道:“我伺候額涅用飯,額涅,這個山藥糕,你平時最喜歡吃,得趁熱多吃一塊。”
他夾了塊山藥糕放到覺羅氏碗裡,又順手夾了一塊給盧希寧。她最喜歡的就是山藥糕,在莊子裡已經吃了多次,笑盈盈道了謝,小口小口咬著吃得香甜無比。
納蘭容若親自動手,伺候著覺羅氏吃完飯,直把她樂得從頭到尾笑聲都沒停過。
吃完飯漱口後,幾人坐下來吃茶,納蘭容若說道:“天氣愈發冷,外麵鋪子裡新來的皮裘早就該到了,額涅不是最喜歡逛鋪子嗎?我出銀子,寧寧你陪著額涅去好好采買一翻,回來做幾身過冬的風帽披風。”
覺羅氏笑著說道:“那敢情好,不過啊,你的孝順我心領就行了,在外麵交往應酬需要花銀子,你那點銀子留著自己花吧,我哪裡缺你那點孝敬。過兩日我就帶著寧寧出去,咱們都多做幾身,正好換著穿。”
盧希寧看了一眼納蘭容若,心道果然,他真是又聰明又狡猾。她被他喂得有點撐,隻安靜坐在一旁,仔細分析他與覺羅氏的說話方式。
納蘭容若說完了正事,又吃了幾口茶,便帶著盧希寧起身告辭回南院。
洗漱出來,兩人早早上了床,盧希寧將湯婆子放在腳底,把腳搭在上麵取暖。
納蘭容若不滿地將她腳挪過來,說道:“寧寧,我的腿暖和,你把腳伸進來試試。”
盧希寧咯咯笑道:“我才不要,碰到你又會難受……”
說到難受,她想起在正院請安的事情,轉而問道:“先前阿瑪是不是很生氣,他與額涅關係不好,你會難過嗎?”
納蘭容若腳探過去,摩挲著她的腳背,慢悠悠地道:“小的時候會不好受,長大後就習慣了。寧寧,阿瑪額涅已經成親二十幾年,都這般過來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盧希寧歎息一聲,說道:“賜婚也不能合離,可惜了。”
納蘭容若親了親她的臉頰,說道:“以後我們絕不會這般,你可彆多想。晚上你跟額涅那麼晚才用飯,可是聊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
盧希寧仔細說了起來,納蘭容若聽到她說起孩子,臉色一沉,擁著她說道:“什麼納妾不納妾,就是沒有孩子我也不會納妾,你彆管這些事情,自有我在呢。我說過要為你擋風雨,這種事都該由我來解決操心。”
盧希寧心裡甜蜜蔓延,用力回親了一下他,笑嘻嘻說道:“容若哥哥,你真好,我怎麼都想象不出來,你以前尿床時的模樣。你害羞怕人知曉,還將自己的褻衣脫掉藏起來,裝作若無其事,說是茶水打翻了。”
納蘭容若:“......”
他惱羞成怒,拿被褥蒙住盧希寧,整個人壓了上去,咬牙道:“以後你還是少去同額涅說話聊天!你們還說什麼了,快老實交代!”
盧希寧在被窩裡蛄蛹,掙紮著笑個不停,“還有你小時候穿肚兜,直穿到了上學堂,被同窗看到取笑,以後再也不肯穿了。額涅說你臉皮薄,還擔心你不穿肚兜,涼了肚臍會拉肚子呢。”
納蘭容若翻身躺回去,唉聲長歎,雙手蒙上臉,片刻後自己也悶聲笑個不停,無奈地道:“我不喜歡跟額涅說話,就是因為她說著說著,總會扯到小時候。那些丟人的事情,長大之後我再也不想聽。我早該想到的,罷了,反正躲不過,遲早都得被你知道。”
盧希寧說道:“我聽得很開心,你彆生氣,我不是在笑話你啊,我隻是開心能聽到你的事情。”
納蘭容若眼神柔和下來,將她擁在了懷裡,親吻著她的眉心,深情繾綣低喊著她的名字。
盧希寧回應了兩聲,挪動著身子,往旁邊移開了些,說道:“你彆蹭我啊,跟藏了根粗棍子一樣,硌得慌。”
納蘭容若呼吸漸沉,擁著她長歎道:“真是折磨啊,寧寧,我......”
他吞吞吐吐,半晌後終於下了決心,問道:“寧寧,你能幫幫我嗎,寧寧,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在莊子時,納蘭容若沒敢與她一起商議要如何快活,他怕自己會失控。最後卻還是會靠近她,激動以後,起身自己跑去淨房鼓搗半天,才重新回來躺下。
盧希寧見他沒有開口,也沒有主動幫忙,這時候聽到他提出來,驚訝地道:“你要我幫忙的話,你早說啊。”
納蘭容若又後悔又興奮,說道:“你都沒有快活,我哪能隻顧著自己,還要你幫忙。寧寧,你真好。”
他牽著她的手往下,含糊著道:“就這樣,嗯,寧寧,不要太用力....彆碰上麵,彆…..唔!”
盧希寧呀一聲,手慢了些沒有躲開,乾脆把手在他身上抹乾淨,嘟囔道:“看吧,你這呀,簡直跟小時候尿床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