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前世今生,雲和都是容徽最滿意的弟子。
天資卓絕,悟性極高且一心向道。
三百年後,是繼容徽唯一一個突破大乘期的弟子。
無奈雲和徒增心魔,修為在大乘期遇到瓶頸遲遲不前。
容徽曾數次試問雲和的心魔是什麼。
每每提及,雲和隻字不提,總是自虐的對容徽磕頭,祈求原諒。
現今困擾容徽多年的問題迎刃而解。
她非但沒覺得一身輕鬆,反而鬱結難舒。
若她知曉分身過得這般淒慘,必定逆轉時空將這幾個逆徒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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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如冰的山風從半開的窗柩中溜進屋內,濕潤冰冷的水汽撲在容徽滾燙的臉上,小心翼翼的平息她的怒火。
容徽透過精雕細琢的窗柩眺望跪在崖上之人,打出一道疾風直衝雲和麵門。
重物墜地的巨響驚得山崖上遊曳的仙鶴魂飛魄散,羽毛抖落一地。
半響後,屋外傳來雲和中氣不足的聲音,“師父,弟子知錯。”
聽聲音,應當傷得不輕。
容徽摸著空蕩蕩的丹田,譏誚道:“哦?”
雲和身形一顫,內疚懊悔像蟲子咬著他的心,他使勁抓著胸口,恨不得將自己的金丹剖出來還給師父。
若非三十年前自己剖了師父的金丹,師父不會閉關三十年,風輕輕和卞旭無機會眉來眼去。
當年的錯誤之舉,險些害得師父因根基不穩渡劫失敗,差點身死道消。
往事種種壓在雲和心上日日折磨,沉甸甸的負罪感壓得他喘不過氣,“弟子全錯了。”
容徽閉關後,雲和也緊隨其後,今日出關便遇上此等大事,打得他措手不及。
遲來的正義絕非正義,道歉亦然。
容徽沉思片刻走出房門,古井無波的深眸中波濤暗湧,映出雲和狼狽模樣,“懊悔無及,從此以後劍靈派與你毫無瓜葛,再見便是路人。”
若無分身的記憶,容徽順口將雲和逐出師門是遷怒。
眼下,三個逆徒容徽一個都不想看見。
雲和戰戰兢兢的等這道審判,等了三十年。
他在心底做過無數演練,自己是繼續苦囚還是瀟灑就走。
審判落下,雲和直覺五感儘失,聽不到,看不見,心如死灰。
——
一連斬斷兩道孽緣,容徽前所未有的暢快,她將雲和掃地出門後讓虔來峰弟子修繕破舊不堪的縹緲峰屋舍。
容徽過慣了奢靡的日子,受不了分身的苦修生活。
縹緲峰修繕用料皆用修仙界最好的玉石木料,身上破衣爛衫換成錦繡華服,一改分身勤儉作風。
虔來峰弟子本欲叫苦,嘴還沒張開便被千萬靈石堵得嚴嚴實實,乾起活來又快又好,嘴裡抹了蜜似的左一句五長老好,五師叔安。
雖說容徽飛升失敗,其修為已是大乘期巔峰。
大乘期的仙靈之氣落在分身的金丹身體上,直接被壓到元嬰期。
容徽有再大的神力也無用武之地。
思及如此,容徽生出一種大好練廢了,練小號的唏噓。
金丹損毀並非不能再生,當務之急便是再造金丹。
金丹再造之事於他人而言難於登天。
對容徽來說,隻需找齊所需珍寶用大乘期的仙靈之氣凝練便能重塑金丹。
今日璿璣傳來消息,千裡之外的秘境中出現地階珍寶凝霜花,是造丹最重要的靈藥,正是容徽所需。
“五師姐。”璿璣聽聞容徽要去儋州秘境忙趕來送藥,“凝霜花現世後有數百仙門修士爭奪秘寶,你隻身一人彆被打死哦。”
“無妨,苟到最後應有儘有。”容徽接過丹藥道:“我走了。”
也不知為何,容徽腦海中時常驚現奇奇怪怪卻能達意的詞語,大概是受了另一道分身的影響。
儋州不遠,禦劍一日便到。
容徽一落地,便被數人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