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壓壓一片,瘴氣逐漸逼近,在這恐怖氣氛的壓迫下,已是有人禁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顧朝雨瞥了一眼自家噴子宗裡埋頭痛哭的弟子們,不屑的冷哼道:“沒出息!瞧你們姑奶奶我怎麼收拾這死老頭子。”
說著,她便從身後掏出一把杏粉色鍵盤,對著蓮花池裡的老者按起了鍵鈕:“老不死的,你笑什麼笑?瞅你那損色兒,不是我埋汰你,你長得跟個白色沙皮狗似的,也好意思跟我這嘚瑟?”
顧朝雨每說出一個字,指尖都會飛快的在鍵盤上按動,待字母拚成一段完成的句子,便會冒著紅光,一個字、一個字的朝老者身上飛去。
直將老頭砸的吐出鮮血,臉色慘白,這一幕令宋鼎鼎有些傻眼,看得一愣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
得虧陸輕塵攔住了他這位戰鬥力彪悍的道侶,要不剛才她可能也會跟這老者一般,被顧朝雨噴到吐血了。
在老者被噴死之前,陸輕塵攔住了顧朝雨:“夠了!彆添亂了!”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顧朝雨愣了愣,按在鍵盤上的手指微微蜷縮,而後垂下頭,再沒有繼續說下去。
玉微道君知道兩人是道侶關係,他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便上前打圓場道:“顧姑娘實力非凡,不過若想找到天門秘境的開啟處,怕是還要通過這道長之口。”
是了,如今四處被毒霧迷障包圍,兩三米之外皆是一片血霧,他們此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坐以待斃。
而這老者軟硬不吃,哪怕被顧朝雨噴到吐血,也依舊一聲不吭,大有同歸於儘也無所謂的氣勢。
如果想在半個時辰內找到生路,還是要從老者身上下功夫。
問題是,老者嘴比鴨子嘴還硬,一問到重要的事情就會打太極,照這個趨勢下去,彆說是半個時辰,便是十個時辰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玉微道君聽著眾人的哭鬨聲,心底越發急躁,就在他準備拚一把,再試一試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黑黝黝的少年。
“那個,我能試一試嗎?”宋鼎鼎小聲詢問道。
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黎畫和馬澐同時抬起了頭,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你有辦法?”
說罷,黎畫愣了一下,苦笑著搖頭。
他真是瘋了,他眼前站著兩尊大佛,一個無臧道君,一個玉微道君,若是連這兩人都沒辦法,那麵前這個隻會下廚做飯的外門弟子,又能有什麼辦法?
顯然,在場眾人的想法,跟黎畫都差不多。
“欸,這人不是那個廚藝不錯的斷袖嗎?”
“我怎麼記得他今天來白鶴觀的路上,連禦劍都不會,差點從劍上跌下去呢?”
“哦,原來是個廚子啊!想出風頭也不知道看看時機,真是自不量力!”
……
在這生死攸關之際,眾人情緒不怎麼穩定,本就憋了一肚子的驚慌委屈,如今宋鼎鼎像是送上門的箭靶子一樣,自然都忍不住向她發射惡毒的利箭。
玉微道君心裡說不上來的不得勁,他記得這個黝黑的少年,來時路上禦劍,裴名破天荒的救下了此人。
要知道,裴名性子薄涼,從拜入天門宗的那日起,整整三年裡,除了跟宋鼎鼎這個師姐偶爾交流幾句,對於其他同門說的話,十個手指頭都能數清楚。
但裴名救下這少年後,不光跟這少年一口氣說了兩句話,還對這少年笑了一路!
玉微道君正要拒絕宋鼎鼎的要求,卻聽見裴名不容置喙的嗓音:“試吧。”
不過語氣平淡的區區兩個字,卻是將眾人的嘲諷和謾罵都壓了過去。
其中方才叫喊最激烈的男人,試圖想要跟裴名理論,一抬頭對上裴名漆黑的眼睛,隻覺得渾身惡寒,仿佛有千萬惡靈亡魂從瞳中湧出抓住了他,要將他撕扯成碎片殘沫。
這被撕碎的感官太過真實,男人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焦黃色的液體沿著褲腿向下流淌,浸透了白衣,蜿蜒成了一條小河。
眾人並不知曉男人為何突然倒地,隻以為是毒霧迷障的原因,一時間人人自危,再沒有心思數落宋鼎鼎了。
宋鼎鼎也知道時間不多了,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對著蓮花池的老者問道:“你今天吃飯了嗎?”
老者:“吃了。”
宋鼎鼎:“吃的什麼?”
老者:“韭菜豬肉餡餃子。”
宋鼎鼎:“餃子好吃嗎?”
老者:“好吃。”
宋鼎鼎:“是韭菜好吃,還是豬肉好吃?”
老者:“豬肉好吃。”
宋鼎鼎:“你不愛吃韭菜,是因為韭菜塞牙嗎?”
老者:“是。”
宋鼎鼎:“韭菜是你自己種的,還是花錢買的?”
老者:“買的。”
宋鼎鼎:“怎麼去買的韭菜?”
老者:“騎鶴。”
宋鼎鼎:“什麼品種的鶴?”
老者:“丹頂鶴。”
宋鼎鼎:“丹頂鶴飛起來速度快不快?”
老者:“還行。”
宋鼎鼎:“一隻丹頂鶴最多能帶幾個人啊?”
老者:“兩個人……”
宋鼎鼎:“帶人之後速度快嗎?”
老者:“……”
宋鼎鼎:“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吃餃子的時候被韭菜塞牙了嗎?你的牙齒是二十八顆還是三十二顆?你有沒有掉牙?掉牙之後說話會不會漏風?近期考不考慮去補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