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考察(1 / 2)

凶人惡煞 年終 10702 字 8個月前

符行川無言地看著報告。

表麵上看,殷刃也是“經曆過巨大不幸,卻保持樂觀”的人,確實是白永紀的目標類型。

殷刃的證詞也基本符合現場痕跡,但他口中那位“幫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無法完全排除嫌疑。每次出現凶煞之力相關的案子,這家夥總會以各種形式攪進來,符行川腦袋裡的直覺警鈴快炸了。

於是他專門派了相關人員跟蹤監視。

跟蹤調查中,那人的每句對外交談都會記錄在案。自然包括和雞絲涼麵老板的對話——

符部長疑惑地看著報告中“媳婦”兩個字,試圖揣摩其中的隱藏含義。

殷刃遇襲的那條巷子,確實通向一家燉湯店。而前不久的晚上,殷刃又跑去買了兩份燉梨,還專門要求一份少糖打包。

怎麼看都是買給鐘成說的。

符行川抓抓頭發,這個情報有點超出他的理解能力。鐘成說的資料他也爛熟於心,濃眉大眼的小鐘同誌一直對親密關係不感興趣,更是沒有喜歡同性的跡象。

結果這才一個月,小鐘同誌就成了老板口中殷刃的“媳婦”。

符部長有點心累地收起資料,看向辦公桌對麵。

李念還在雷打不動地喝茶。

“九組那倆麻煩精,休息了得有四五天吧?”符行川籲了口氣,決定換個思路,“差不多是時候讓他們回來了。”

李教授:“還讓他們出外勤麼?”

“出啥啊出。”符行川苦笑,“他倆第一次外勤,認知汙染;第二次,新型凶煞之力汙染;這次不止凶煞之力汙染,還搭了個奇怪的狙擊手……先查查吧,繼續讓他們出外勤,凶煞再次現世我都信。”

凶煞之力還好說,白永紀的屍體上尚有殘餘。可惜那個神秘狙擊手射擊點太遠,識安無法確定來源。

工作人員們在現場找到了子彈殘片。子彈材料普通,但其中混了某種可疑的成分。哪怕它損壞到無法複原,仍對凶煞之力有種奇異的壓製。

哪怕識安對凶煞的研究沒有斷過,其中的原理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說到那個狙擊手,他的目的似乎是毀滅白永紀和汙染源。當時識安馬上到場,沉沒會不願意‘卡戎’落入識安之手,也不是說不通……”至於毀滅汙染源,完全可以算作順帶。

符行川揉揉眼睛,嘴裡嘀咕著分析。

“不可能是沉沒會的手下,他們頂多是合作關係。”

李念冷笑:“要是沉沒會真有那種人才,不如讓他給我們一人來一槍。那個狙擊手無論什麼來頭,沉沒會無法控製他。”

“也是,那報告裡這個‘媳婦’,你怎麼看——”

“我不想看。”李教授啪嚓扣好瓶蓋,“你還是先考慮那兩位的工作安排為好。”

……

再次回到識安,殷刃第一時間看望了陸談飛。鐘成說本該與他一起,但小鐘同誌剛踏入識安大廈,就被李教授單獨叫走了。

這回的受害人情況太過特殊,七位受害人全被留在了識安園區治療。一周過去,他們基本恢複了人形,不過身體還和融合的器具緊緊粘連。

瘦小的陸元元躺在床上,他的雙腿融在一台電視機裡,但神智基本清醒了。

關於事件的記憶被識安去除,陸元元以為自己在買東西的途中遇到了事故。連接他雙腿的電視機被布料封好,被描述為“某種特殊治療機械”。

陸談飛恢複了正常老人的樣貌,他寸步不離地守在陸元元床頭。

“爺爺!”陸元元側過臉,朝床邊的爺爺探頭,“爺爺,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被凶煞之力汙染過,哪怕完全祛除汙染,也往往會留有後遺症——“能看見厲鬼”隻是最微不足道的後遺症之一。

陸談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隻枯瘦的手停在男孩的額頭上方。要碰到的時候,他又顫巍巍收回手來。

鬼煞對生人總會有所影響。

“不是你的錯,是爺爺的錯。”陸爺爺嘴裡不住念叨,笑得比哭還難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以後爺爺一直陪著你……”

殷刃沒有打擾兩人。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關門,一道身影嗖地鑽進病房。

難得有個同齡人,馮琦抱著遊戲機,興衝衝地前來打招呼。他對陸談飛禮貌地叫了句“爺爺好”,接著坐去陸元元身邊:“我叫馮琦,也在這治病,要不要一起玩?”

陸元元眨眨眼:“好。”

殷刃露出一絲笑意,輕輕關好門。陸談飛不怎麼熟練地順著門跟出來,留兩個孩子在屋裡交流。

“我想繼續跟著您,我想變得強點。”老人臉上還有淡紅的淚痕,“至少強到、強到能抱抱元元,不至於影響他的身體……”

“你會做到的。”殷刃說,邁向下一個病房。

樊湧的病房裡有葛聽聽。她在這個案件裡積極提供支持,識安特地給她發了一筆獎金。葛聽聽特地跑去買了八杯奶茶,其中一杯正放在樊湧床頭。

那位搬家師傅沉沉睡著,身體解放出來一半,與他融合的椅子吊在床尾,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壓迫。樊湧瘦得驚人,但臉上的表情非常平和。

……

最後一個病房,門牌上寫著“丁李子”。

她被融進了一把吉他,此刻它牢牢黏在她的胸口。窗外陽光正好,金黃的陽光斜斜打在她身上,猛然一看,她像是馬上要進行吉他演奏。

年輕姑娘靠在床頭,笑容一如既往。不過那噩夢似的兩周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比起照片,丁李子本人清瘦了不少,臉上仍帶著一點恍惚。

作為最早醒來的受害者,丁李子拒絕去除記憶。

“我好不容易填好了歌詞,不想再來一遍了。”她給了識安這樣的答複,“我琢磨了好久呢。”

黃今坐在病床附近,不言不語地刷手機。隻看臉色,他比丁李子還憔悴幾分。他將頭發染回黑色、剪短了些,屬於“呂光祖”的痞氣完全消失,隻剩一點陰鬱。

看到殷刃停在門口,黃今把手機放入口袋,默默站起身。

“我一會兒就回來。”他對她說。

識安的病房門隔音非常好,哢噠一聲輕響,門內門外近乎兩個世界。

“看來丁小姐恢複得不錯。”殷刃抱起雙臂,語氣很輕快,“既然你還在這……識安打算讓你戴罪立功?”

警方有足夠的證據給黃今定罪。然而這人有“看見思維”這樣的古怪能力,實在不適合集中關押。

黃今沉默地拉起褲腳,他腳腕上的電子腳鐐正緩慢閃爍。

“我會在識安進行勞動服刑。”他垂著眼,沒去看殷刃的臉,“這回多謝你們。就像上回說的,如果你們擔心我多話,我可以給出生辰八字……”

“不必,你的牽掛挺明顯,不至於做傻事。”殷刃笑了笑,“我隻是有點好奇……你能看到鐘哥的想法,我還能理解。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黃今猶豫了挺久,最終認命似的開口,“我完全看不清你的想法。”

“靈器表麵會有運轉的思想——靈匠會通過符文賦予它運轉規則,運轉方式與人身上的思維類似,所以我很擅長製作靈器。”

“植物、動物、邪物體表也會有簡單的思想,沒有語言和行為做參照,我無法解讀異族的符文……但我能看清,隻是無法解讀。”

“你卻不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你體表的思維像是打了馬賽克,混沌不清,我根本無法集中。”

殷刃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你是說,我在你眼裡,是一大團移動的馬賽克?”

“嗯。”

殷刃:“……”

他呆滯了幾秒,緩緩掏出狗東西:“你說靈器表麵也會有思想,這東西呢?”

黃今接過手機,短暫把握了會兒:“奇怪,它的上麵也有簡單的馬賽克……這是你製作的靈器?”

這位靈匠看起來在很認真地疑惑,就差在臉上寫上“你的馬賽克漏上去了”。

也是,看著一大團馬賽克掏出一個沾著馬賽克的手機,視覺衝擊力估計不小。殷刃收起狗東西,隻覺得麵前的世界越來越不友好了。

“你就當它是吧。”他麻木地表示。

難道狗東西也是凶煞?這世上真有這樣弱小且沒用的凶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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