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真實(1 / 2)

凶人惡煞 年終 8908 字 8個月前

不久之前,殷刃探索得腦袋發麻。

他活像卡進了現實的“BUG”,到處都是自由落體般的空虛感。要不是狗東西在一邊哼哼唧唧,他幾乎要分不清幻想與現實。這比監獄裡密不透光的禁閉室還慘——禁閉室的犯人,至少還能感受到不同層次的觸覺。

相比之下,千年的封印簡直像度假。

殷刃在虛無中四處遊蕩,不時用思維戳戳狗東西,獲得一些新鮮反饋。除了遙遠處起起伏伏的漣漪,他仍然一無所獲。

這樣下去不行。

不過這樣的環境,倒是正適合思考。既然找不回這具“身體”的感知,不如另辟蹊徑。

殷刃把“目光”轉向瘋狂不安的狗東西。

按照狗東西的解釋,他們之所以被送到了一具殼子裡,可能因為他們的“性質”相近,都和元物沾邊。自己的力量比狗東西強太多,導致狗東西被當成了添頭。

記憶法術沒有把它判斷為個體。

殷刃努力解析著識安的記憶法術——事到如今,他被法術定了殼子,跑是跑不了了。但他要是和狗東西強行劃清界限,運行中的術法肯定能察覺這個漏洞。

接下來,它會按照既有規則,為狗東西再尋覓一具軀體。

……如果能將狗東西強行投入特定軀體,借它傳遞信息,興許能找鐘成說。幸虧他之前仔細看過這個術法,知道該怎麼破解與修改。

就不了山,山來就我也算返璞歸真。

誰知道殷刃把這個思維一撂,狗東西瘋狂表示反對。

【找不到能承載你的身體?】

看完狗東西的思維,殷刃疑惑道。

【明明手機都可以。】難道手機芯片是某種他不能理解的玄學物品嗎?

【不一樣。】要是有腦袋,狗東西一定會超高速搖頭,【普通生物承載不了我,它們的大腦會廢掉,隻是時間長短的區彆。】

殷刃回憶了會兒那隻腦袋爆炸的鳥,心裡抽了口氣。然而下個刹那,鬼王大人就回過味來。

【現在我們在回憶裡,外麵的生物和邪物都不是“活物”。無論你附身什麼身份,真正承載你的,是我和那隻凶煞的大腦。】

凶煞可不是普通生物,殷刃更不是普通凶煞。

狗東西陷入沉思,約莫半小時後,它終於磨磨唧唧同意了。

【我試試看,不保證成功。】狗東西老大不情願地表示。

殷刃在思維裡使勁撓頭——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他知道該把狗東西送進什麼軀殼。隻是漣漪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蕩來,他就像在稻草堆裡摸針,乾擾多到讓人崩潰。

他和凶煞的記憶有交叉,那隻黑狗凶煞誕生的時候,產生非常明顯的“漣漪”。可他無法確定,自己的目標剛好在凶煞附近。

殷刃在意識裡反複完善“扔飛”狗東西的術法,計算送它進入特定目標所需的符咒。

他隻需要一個指引,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不甚明顯的啟示……

轉機隻在一瞬。

逐漸變強的凶煞漣漪邊,又一陣熟悉的漣漪激蕩開來。它給人的感受和凶煞很是相似,殷刃十分確定,那是他自己。

“大天師鐘異”在施術。

記憶中的大天師在,自己的目標絕對也在!動靜這麼大,鐘成說同樣不會錯過。

【開始了!……我終於找到他們了!】

殷刃的意識中,無比繁複的法術瞬間成型。符文纏住狗東西瑟縮的身影,半秒不到,狗東西的意識彈射而起。它攜帶著殷刃托付的記憶,炮彈般飛遠。

殷刃長出一口氣。

狗東西消失,他周圍陷入了真正的虛無。

……沒關係,自己已經把該送的東西送了出去。

他讓狗東西接收了他此刻的記憶。那是他的求助,他的牽掛。

以及,他的庇護——殷刃同樣打包了千年前的記憶,如果出現意外,記憶環境產生重大偏差,它姑且能夠成為補丁。

無邊虛空中,殷刃舒展精神。

【鐘哥,信息發給你了,你可要早點回複我。】

……

血緩慢地滴上泥土,鐘成說紋絲不動。

清心咒依然在生效,可那隻凶煞也仍舊在成長。它緩慢地、不可抗拒地膨脹著。符行川、黃今和葛聽聽三人不敢再觀察,隻有鐘成說坦然地瞧著它。

它變得越來越像識安地下的那隻凶煞……那隻珊瑚礁般的,噴吐著毒霧的危險凶煞。

如今凶煞軀體表麵,已經出現了沒發育完全的狗嘴結構。那凶煞整個被包在一層半透明的黑色肉膜內部,黏液順著它凹凸不平的表皮湧動。黑狗的皮肉早已崩裂,露出其下棕紅的血與骨。

盧小河正通過通訊耳機無間斷播報。村外化吉司的援兵已到,古代修行者們謹慎地推進包圍圈。但凶煞之力活躍至此,他們沒有繼續向前。

“怎麼辦?”葛聽聽拿著短刀的手在顫抖。

她不知道記憶裡的凶煞之力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也不知道記憶裡的軀體毀壞會怎麼樣……她更不知道,如果凶煞真的因為記憶混亂發瘋,困在記憶裡的他們又會怎麼樣。

光是努力不後退,就耗儘了她全部的勇氣。

她的身邊,那個肉俑站得筆直。他的姿態寧靜而放鬆,像是在等待約見的對象。符行川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用不高的身體護在眾人之前。

附近的佝羅軍被凶煞之力汙染,死了個七七八八。夜色裡隻剩山霧與輕風,靜謐得可怕。

突然,他們所在的區域亮起一片暗紅光輝。周圍景象出現數據錯亂似的錯位噪點。

半癱在地上的黃粱身邊,突然出現一個隱約的黑灰漩渦。

“噗嘰?!”

葛聽聽聽不懂黃粱的語言,但她能猜出來,那大概是句罵人話。

事實上,那確實是句臟話。

事態嚴重如此,黃今已經在精神上放棄了。他入職識安這些日子,早已學會了“哈哈隨便吧”這五字真言——一個靈匠,如今連手都沒有,約等於大夥兒的重型掛件。

黃今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更倒黴。

異變乍起,漩渦旋轉,他的腦袋生疼,像是有人把保齡球塞進了他的腦子。有什麼龐然大物擠進了他的思維,而且感覺上和他一樣驚恐。

那東西也拋出某種類似於臟話的思緒。

好在思維與思維之間的交流很快,黃今被這位不速之客衝擊得迷迷糊糊,但好歹分辨出了“殷刃的救兵”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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