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普早就猜到了。
伊薇的心理醫生和霍華德的“債主”是同一個人。
就先不說那種東西到底算不算是“欠債”吧,佩普相信那些和“口活”有關的事情應該都隻是朋友之間的玩笑。
她為霍華德工作的時候, 霍華德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通宵達旦地開著狂歡派對, 一個接一個擁抱好萊塢女星和超模的花花公子了,但霍華德的獨生子作風和霍華德當年很像。
佩普時常需要在霍華德的要求下為托尼做善後工作, 耳濡目染之下, 對這群玩世不恭的年輕人可能會開多惡劣的玩笑, 佩普也心知肚明。
那所謂的五百多次口活隻可能是個玩笑。
隻是霍華德那種正兒八經地把玩笑當回事的態度佩普必須承認, 還是很有些讓人覺得後背一涼的。
她之所以知道這兩個亞度尼斯是同一個人也沒有太多原因,更像是一種直覺。
畢竟“亞度尼斯”這種名字可不像是約翰、傑克或者湯姆那麼常見,身邊能有一個人叫亞度尼斯已經算得上稀罕了。
兩個沒有姓氏,隻有名字的亞度尼斯
幾乎在同一時間段裡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還都性感得就算他什麼都不做,也讓人覺得被他所誘惑
當然第二點聽起來是挺像是在推卸責任, 所以佩普暫時持保留態度, 不過不管怎麼說, 這兩個“亞度尼斯”之間的共同點都太多了,隻等著有機會能親眼驗證自己的猜測。
托尼在悄悄查亞度尼斯的聯係方式, 佩普知道;這一行動進行得非常艱難, 佩普也知道。
如果要過上一兩年她才能真的在現實生活中接觸到亞度尼斯,佩普也隻會把這種發展當成理所當然。
“你不是這麼消極等待的人。”伊薇說,“你喜歡主動出擊。”
她坐在佩普的對麵, 和不久前那副消瘦又憔悴的樣子不同,今天的她容光煥發她的皮膚光滑而有彈性, 臉頰豐滿;鼻梁上沒有任何顆粒和紅點, 嘴唇柔軟且泛著健康的淡粉色。
伊薇不太喜歡自己的頭發, 因為她的金發裡點綴著少許的淺棕。
平時她總會用染發劑調整發色,然而這次她顯然沒有在頭發上做任何修飾和造型,隻是讓它們自然地垂落在臉頰兩邊。
那些金色和淺棕色界限分明,看上去反而像是做了挑染,在燈光下,她的長發如正午的湖麵般泛著光澤。
“佩普”伊薇朝佩普眨了眨眼。
她的眼睫修長,微微上卷,像黑貓矜持地翹起來的長尾。
“你變化很大。”佩普遲疑地說。
她說這話的時候伊薇咬著酒杯邊沿專注地看著她,碧藍的眼睛裡透出攝人心魂的、黑洞一樣的美。
也不是說伊薇在過去不迷人,隻是以前的伊薇很少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和任何情境下展示自己的性感。
佩普很喜歡這個不同尋常的朋友,她也很清楚地知道,伊薇並不是那種天生就顛倒眾生的類型伊薇的性感更多是一種模仿,一種演技。
當她需要展示女性之美的時候,她衝著鏡頭仰頭、眯眼、輕舔嘴唇,用手指輕輕撫摸自己的身體,她的金發會落在她的唇邊,而她微微張開嘴唇,讓鏡頭精確地捕捉到她含住發尾的細節。
那是她刻意向著觀眾呈現出來的狀態,而非她本身。
她在鏡頭前和在現實生活是裡兩個樣子。
真實的伊薇並不喜歡賣弄風情,甚至對這種事有一點厭煩和疲倦,但每當她被人拒絕或者為難,她又總是條件反射般地展示自己的性魅力。
結果總是好的。
這個世界上好像就沒有她施展魅力後還會做不到的事情。
展示自己的性魅力對伊薇來說是如此簡單、快捷以及高效,付出極少,回報斐然。
有時候佩普自己也會問自己,如果她也像伊薇一樣擅長利用自己的性魅力,不是那種露骨的暴露和簡單的,而是有選擇地、針對性地做出最適宜的小動作,不將自己擺在廉價的位置上,而將自己視為一個高高在上的、織好了蛛網的捕獵者,假如她也能這麼簡單地靠著自己的魅力解決一切難題
不,沒有這樣的可能。
和她想不想無關,她就隻是沒有這樣的天賦而已。
她和伊薇的友誼被許多人不看好,但實際上和伊薇的交流甚至比佩普自己想象過的還要更愉快,也許是因為伊薇的視角總是足夠特殊。
“我知道。”伊薇揚起手,搖晃著杯中的酒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淡金色的液體旋轉著撞擊杯壁,“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佩普,我現在精力充沛,頭腦清醒,從前我沒有想通過的事情,現在的我全都想通了。”
又來了,奇異的吸引力。
伊薇相當擅長利用自己的魅力,佩普很清楚,對伊薇來說,向某一個人施展誘惑,但又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受到誘惑是被伊薇引誘的結果不是難以實現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