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非常熟悉伊薇了,她知道現在的伊薇絕對沒有在她身上使用類似的技巧,實際上,伊薇的狀態和她過去的任何時候都完全不同。
在不展示自己時,伊薇總有點厭煩和疲倦。
她充滿魅力,但她不快樂。
有時候這種不快樂也會令她有種格外吸引人的魅力,伊薇知道這點,但她寧願將這種不快樂的魅力藏起來,或者將她的不快樂誇大無數倍,再表演給所有人看。
就像她釋放她另一些負麵情緒時所做的事情一樣。
佩普努力忽視著心中古怪的退縮感,努力將注意力放到伊薇所說的內容上“比如說什麼你沒想通過的事情”
“為什麼我在利用美貌上有這樣的天賦。”伊薇說,她的神色激動起來,“還記得我們之前吵架的時候嗎我們針對天賦有過一些幾乎扼殺友誼的爭吵。你同意智慧、反應力是一種天賦,但你不同意意誌、耐心是天賦。你也不同意魅力是一種天賦”
“彆這麼說。”佩普打斷了伊薇,“我隻是不同意你把所有特質都視為一種天賦。”
“難道它們不是嗎”
“有一些是,但總有一些不是。我沒辦法明確地區分好哪些是哪些不是,我想這是科學家們需要研究的事情,我隻能確定天賦不是一切,天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人生。”
“天賦可以決定絕大多數人的人生。”伊薇說,“我不否認有少數人能掙脫天賦,通過運氣,或者你所說的努力雖然在我看來努力的能力也是一種天賦可就算是我也知道,個例是不能用來反駁普遍現象的。”
“你太悲觀了。”佩普說。
但她也找不出更好的話來反駁伊薇。
“我不悲觀,正好相反,我非常樂觀,”伊薇立刻說,“正是因為我足夠樂觀,才會相信天賦決定一切的理論。至少天賦看得見、摸得著,擁有天賦的人對自己的天賦也有所感覺,而你所謂的運氣或者努力呢這兩者都太不可捉摸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露出甜蜜的微笑來“好了,我不和你吵了,佩普,這場爭吵沒有意義,我們兩個人能有今天都是天賦的產物。我們就像兩個衣冠楚楚的人在餐廳裡爭論為什麼非洲會有饑荒一樣,無聊又不切實際。”
“行啊,就找你說的辦,我們不聊這個。”佩普求之不得,“你約我過來的時候跟我說你有重要的事情”
“對。”伊薇說,她的眼神恍了恍,儘管她極力克製,佩普依然從她的微表情和她細微的肢體語言中感覺到了她的癡迷,她的神魂顛倒,她簡直無邊際的喜愛和愉悅,“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心理醫生嗎”
“亞度尼斯。”佩普說,她警惕起來,“他怎麼了”
“他有點事需要和斯塔克先生見上一麵。”伊薇補充,“小斯塔克先生。”
佩普幾乎從座位上起身“什麼我不會因為和你的交情就隨便安排托尼和一些不知所謂的人見麵的,伊薇,你是怎麼了你從來不會提出這種要求,從我們剛見麵起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
佩普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
她的瞳孔開始緩慢放大,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她覺得喉嚨裡堵得厲害。
亞度尼斯悄無聲息地關上了包間的門。
伊薇默不作聲,她站起來,垂著頭為亞度尼斯拉開椅子。
等亞度尼斯坐下,又給了她一個很淺的微笑,她就滿懷幸福地退到了門邊,不再關注亞度尼斯和佩普的談話,擺出一副守門的架勢。
“你好,波茨。”亞度尼斯說,“我是亞度尼斯。”
佩普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她張嘴想說什麼,然而狼狽地發現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能聽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她能聽到自己引擎啟動般轟隆隆的呼吸,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耳中的血液在飛速湧動,她聽到了鮮血衝刷血管的聲音;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溫度在升高,她的喉嚨黏膜在發癢,促使著她不斷吞咽唾沫
伊薇已經無數次地向她強調過亞度尼斯的美貌。
佩普還以為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可原來在有些人麵前你是永遠沒辦法做好心理準備的。
你不親眼看到他,就永遠沒辦法想象出那種形象;就算親眼看到過他的形象,你似乎也沒辦法在腦中完整地回憶起他。
他不像是一個人。他更像是一個概念,一個思想,一個意向。
美。性。**。
“我是霍華德的朋友。”亞度尼斯又說,他微微側過一點頭看著佩普,“我聽說托尼在找我”
這種時候似乎應該主動登門拜訪,亞度尼斯有點不太確定地想。
雖然他根本不知道去拜訪托尼到底要做什麼或者說什麼他需要儘可能地遠離霍華德,以防霍華德又一次陷入狂亂的迷戀和瘋狂裡。
但他有點想念霍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