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因我興替1(君子不立危牆之下...)(2 / 2)

中年官員點點頭,出聲告辭離去。

“大人且慢,臣女有個不情之請。”

衡玉低著頭接下腰間的玉佩,苦笑道:“在容家出事之前,臣女的未婚夫賀瑾就已經與臣女斷了聯係。我容家待賀家,說一句恩重如山也不為過,他賀家卻背棄了這種恩重。”

“我與他有婚約在身,無論如何都該有個說法。若是大人不嫌麻煩,請大人幫忙多跑一趟,將這枚玉佩送到賀府。”

說實話,容家戰功赫赫,容老將軍又是那種義薄雲天的人物,朝中受他恩惠的人極多。但是……容家一出事,這朝中多的是束手旁觀之輩。

束手旁觀也就罷了,畢竟世態炎涼。

但像賀家這樣雪上加霜的,就很令中年官員鄙夷了。

中年官員本就有些同情衡玉,想了想,還是應下了她的請求,取走那塊玉佩。

衡玉站在原地目送著中年官員離開。

廳堂的門窗沒有閉緊,衡玉被倒灌進來的冷風嗆得連連咳嗽,原本就蒼白的臉更是褪儘血色。

現在是寒冬臘月天,這廳堂敞開著,管家不敢讓衡玉再在這裡待著:“小姐,你的身體到現在還沒好全,可不能再著涼了。咱們府裡……如今就要靠你撐著了。”

說著說著,管家的聲音哽咽起來。

衡玉有些無力地抬起手,緊了緊身上的灰色大氅,對管家說:“陳叔,先扶我回房休息吧。”

管家將衡玉送回院子後就離開了。

府中現在亂糟糟的,哪裡都離不得他。

婢女將衡玉扶回裡屋。

裡屋四個角落都擺著炭盆,炭火很旺,一走進裡麵,衡玉身上的寒意儘數消散。

“小姐,奴婢去給你倒藥。”婢女為衡玉壓好被角,繞過屏風離開裡屋。

衡玉倚著枕頭,右手指尖搭在左手手腕間,按動脈搏為自己把脈。

她穿越過很多世界,不敢說精通所有技能,但一些比較常用的技能都是已經學習過的。醫術就是其中之一。

過了好一會兒,衡玉慢慢放下自己的手——鬱結於心,兼風寒入體。

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在缺醫少藥的古代,必須要好好養著。

等婢女端著溫度合適的藥回來,衡玉捧著碗,先是在鼻尖前停頓片刻,確定這隻是普通的傷寒藥,並沒有被人做過手腳,她一口氣將黑漆漆的藥汁喝完,躺回床榻上閉目養神,順便思索著現在的局勢。

係統見她這麼不緊不慢,提醒道:【按照劇情,兩天後三司會審召開,無論你表現得多好,那些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你說得對。”衡玉點頭,“我已經決定在三司會審之前撤出京城。”

【那你怎麼還這麼淡定!快行動起來啊!】係統連聲催促。

衡玉不緊不慢道:“因為急也沒用。”

【為什麼?】係統茫然。

衡玉的語氣驟然變得低沉下來:“一是我的身體還虛弱;二是現在盯著容府的人太多了,逃出京城容易,想逃脫朝廷的抓捕,勢必要製造混亂和事端拖延時間。”

“三,容家兒郎頂天立地,馬革裹屍者足有十餘人,為邊境安穩立下汗馬功勞。”

“皇後姑姑明知希望渺茫,還是用自己的命爭取來三司會審的機會。她想要再為容家做最後一搏,維護容家的榮譽。我如果直接逃走,姑姑就白犧牲了。”

在這個時代,真相都是上位者說了算。

衡玉知道自己短時間內不可能洗刷掉容家的汙名,但真的什麼都不做,這不是她的風格。

係統遲疑:【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衡玉翻了個身,在自己的床頭角落摸索一番。不知道按了什麼東西,原本閉合的床板突然凹陷下去一個巴掌大的空間。

衡玉伸手,從裡麵取出令牌——這是容家令。

見容家令,如見容家家主。

容老將軍雖然是個武將,對雍朝忠心耿耿,但他絕對不是個蠢人,早早給她留了一條退路。

令牌取出來後,衡玉走下床,按照一定的規律擺弄某個樣式普通的花瓶擺件。

一陣輕微的細響聲在室內響起,隨後,衡玉的床頭徹底凹陷下去,可以通往城外的密道出現在衡玉身前。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個道理我清楚。”

***

在裡屋休息片刻,衡玉喊來自己的婢女,命她將管家請來。

小半刻鐘後,管家急匆匆繞過屏風走進外屋,餘光掃見端正跪坐在案前、氣質從容的衡玉時,心頭微微一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家小姐好像有了些變化。

可轉念一想,容家遭逢這樣的大變,小姐再如何成長都不為過。

管家溫聲問道:“小姐怎麼不多歇會兒?”

衡玉苦笑:“陳叔,現在這種情況我怎麼睡得著。”

稍一振作,衡玉說:“這些事不說也罷,我找陳叔來,是想跟陳叔溝通些事情。”

“容家如今出了這種事,為了避免會牽連到府中的人,還請陳叔儘量在明日,將所有忠於容家的下人和侍衛都遣散走,隻留下你、貼身伺候我的婢女和侍衛長即可。”

“遣散他們時,依照他們對容府的忠誠程度和往日貢獻,分發銀兩和一些寶物給他們。”

如果她的計劃順利,頂多明晚她就要開始逃亡。

逃命的話當然得是輕便出行,她隻會帶走府中的所有銀票,那些笨重的財寶和銀子與其留在府中被抄走,還不如分發給忠誠於容家的家仆。

遣散家仆!?

管家心下一驚,抬眼看著衡玉。

衡玉平靜地凝視他,語氣裡帶著無法拒絕的堅決:“陳叔就照我說的去做吧。如果有旁人問起,陳叔苦笑便是。”

這種平靜的視線裡蘊含著驚人的從容。

窗外的陽光照耀著她半邊側臉,靜謐又平靜,仿佛麵對著再嚴峻的局勢,她都有底氣掌控它。

隱約間,管家覺得自己從小姐身上看到了老將軍的影子。

他的視線一下子就花了起來,不再多問:“是,老奴會儘快安排好這一切。”

“那就退下吧。”在管家準備繞出屏風時,衡玉又想起一事,“陳叔,麻煩你往前院多走一趟,讓陳退過來找我。”

陳退是個很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在府裡負責采買一事。

他是管家的獨子,她祖父的義子,也是……容家暗衛的負責人。

衡玉這具身體太過虛弱,這一番布置已經足夠傷神了。

見到陳退後,衡玉沒有耽擱,將容家令在陳退眼前晃了晃,直接出聲吩咐。

“采買藥材和普通百姓的衣服,全部要男款。備好駿馬,帶著暗衛分批退出城中,在城郊東邊那廢棄的城隍廟等我與你們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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