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天台宗。
被圓覺一掌廢了金剛法身的枯榮由一批僧眾送回了山上,然後服用丹藥療傷,因為這裡有佛門幾大宗門的高僧,其中不少都很擅長醫術,再加上圓覺根本沒有下重手,枯榮很快蘇醒過來。
但是他的功法卻沒辦法再恢複了。
獨自一人找到了最深處的禪房,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了高大的石質佛像,雙手結金剛無畏印,臉上的表情卻很慈悲,俯瞰著下麵的僧人,而一名年少俊美的僧人閉著雙目,一隻手撥動念珠,一隻手敲擊木魚。
年紀已經超過九十歲的枯榮恭恭敬敬雙手合十,深深一禮:
“師祖上師。”
“弟子回來了。”
他跪伏在地,叩首道:
“弟子有愧法旨,請師祖責罰。”
年少僧人神色平和,敲擊木魚,平淡答道:“無妨。”
“道門的影響力很大,能做到這一步,也在預料之中。”
“佛道爭論,道門自然想要占據最大上風,但是這又何嘗不是我佛門廣傳佛法的機會,在這之前,道門占了聲勢和法門的九成九,而此次佛門論道,你們不必擊敗道門,隻要證明佛法確實有大神通即可。”
“貧僧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十成十的神州法統。”
“七成予了道門,我佛門占據三成,也已足夠。”
年少僧人嗓音平緩,枯榮先是愣住,然後突然明白過來,這一次佛門看似是沒能得到最大的益處,可是比起一開始什麼都沒有的情況,已經算是翻天覆地一樣地巨大變化。
少年僧人道:“你且上前來。”
枯榮麵容敬畏,趨身往前。
僧人停止敲擊木魚,一隻手轉動佛珠,一隻手掌按在枯榮頭頂,佛光閃過,道:
“隻是被佛法封住了神通。”
他沒有如枯榮所期望的那樣,幫助他打破這樣的封鎖,而是收回手掌,仍舊閉著雙目,搖了搖頭,嗓音平淡,道:“你的根基太淺薄,隻追求神通,本來就已經走錯了路,這一次的遭遇,對你來說,是福非禍。”
“你且去念誦經文,領悟佛法,功夫做到了,神通自然會回來。”
枯榮心裡遺憾,卻不敢多說,轉身離去。
等到枯榮離去之後,陰影處一名老邁僧人走出,看了一眼前者的背影,歎了口氣,雙手合十,詢問道:“上師,他的神通真的沒有被廢掉嗎?”
“已經被廢了。”
“那您為什麼……”
少年僧人敲擊木魚,回答道:“一切因果由心種,我隻是給他心底留下一顆種子,如果他能專研佛法,功夫到了,領悟有了,反而不會在意神通,那個時候,神通自來,彼時,你且說,我對他說的是妄言嗎?”
佛法領悟,神通自然回來,到時候就和這少年僧人所說的一樣。
老僧若有所悟。
少年僧人答道:“這就是虛實真假之辯。”
旋即平淡吩咐道:“此次論法,如果隻是尋常的道士,你們去就足夠了,如果是龍虎山張若素親自下山來的話,貧僧會去會一會這個時代的正一天師。”
“你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他嗓音平靜,一心不染,配合檀香和敲擊的木魚,讓人心中不由寧靜。
仿佛一切因果,皆已注定。
塵世俗人,隻需要平靜往前即可。
那老僧心悅誠服一禮,正要離開,外貌俊美的僧人問道:
“對了,還有一事……”
“今天珈藍菩薩也出現在龍虎山,是誰將他喚醒的?”
老僧躬身一禮,回答道:“自稱是三洞四輔之一,太平部之主。”
“珈藍菩薩關雲長曾經叫過他的名字。”
“其名的話,……”
“似乎叫淵。”
咚的一聲響動,那老僧心中一驚,卻看到外貌隻如俊美少年的僧人手中的木槌重砸在了木魚上,將那木魚敲出一個大洞,敲擊木魚的聲音,轉動念珠的動作,齊齊停滯,許久沒有動作。
很久之後,佛珠突地散亂,滾落一地。
修閉目禪的僧人睜開雙眼。
“你說……誰?!”
………………
衛淵回到博物館後,告訴水鬼自己要閉關。
然後利用青銅器的共鳴的方法,重新來到了山海界。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找到了飛禦和武昱,取出一本書遞過去,飛禦和武昱接過後,翻開來一看,看到上麵是一張張圖片,還有一個個沒有見到過的文字,兩個人都有些茫然不解。
隻是旁邊有太古祝禱文字作為標注,他們勉強能明白這文字是什麼意思。
衛淵指了指這本書,解釋道:“你們兩個,先讀這一本書,把文字學會以後,我會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去哪兒,應該能學會不少東西,對朝歌城有大用。”
最關鍵的,比如生物的移植栽培之類的。
衛淵記得他們之前還把那宜子孫的崇吾之果截斷一個枝條帶回來了。
飛禦和武昱神色鄭重,點頭答應。
衛淵點了點頭,想到了之前帶回來的崇吾之果,隨口問道:“對了,崇吾果的效果怎麼樣,你們用了嗎?”
武昱略有些尷尬,咳嗽一聲,道:“用了。”
飛禦神色堅毅而坦然,回答道:
“山神大人,我們已經全用完了。”
“效果,應該很好!”
全用完了……
衛淵想到兩人扛回來的兩麻袋崇吾果,張了張口,一時無言。
………………
讓衛淵沒有想到的是,駁獸先前不知為什麼,似乎很害怕,但是居然沒有離開,還在朝歌城外的山上等著,卻是駁獸在這一段時間裡,終於算是想明白了。
這山海界那麼大,吃的那麼多。
自己還能給他代步。
這家夥沒必要吃自己對吧?
更何況,離開他還得跑來跑去找東西吃,跟著這家夥,豈不是能吃遍山海界?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駁獸就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