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我們老大是墜吊的!單槍匹馬闖陽北不說,還能全身而退!”
“這麼牛逼!”周圍人驚歎。
“那是,陽北四大天王全都被老大乾趴下,那叫個慘,”小六描述的繪聲繪色,“風吹紅旗飄,老大就這麼正大光明從正門出來,跟在大街上遛彎一樣悠閒,那幫人肺都氣炸了,但在邊上屁都不敢放一個!”
見他越說越離譜,宋昭趕緊道:“小六你差不多得了。”
但這次對陣陽北初戰告捷,兄弟們明顯精神一振。
說著說著,他們就商量要辦慶功宴。宋昭一到,兄弟幾個立刻吩咐著上菜。
他們還叫了鎮南其他幾所學校的老大。
其中當屬斑禿最為顯眼。他原本是外校的老大,搶錢還打過老師,被宋昭揍服氣後,立刻皈依門下,比小六還敬畏宋昭。
“我昭哥當然牛逼了,陽北那幫傻缺就是打架狠,但我昭哥能慫他們嗎?我記得當時我跟昭哥打架,拿著板磚照腦袋呼,昭哥頭破血流,都快昏了還揪著我衣領不放,還問我敢不敢再搶你們一中學生的錢。”
那一幕斑禿現在還記得。
看著宋昭拽著他的衣領,流著血的指尖顫抖,卻依然執著的問“你他媽還敢不敢了。”
斑禿心說我哪敢啊。他乾脆一丟板磚,拍拍手,直接把人背去了醫院。
“總之我他媽當時就服氣了,”斑禿上來
給宋昭倒酒,“我敬昭哥一杯!”
大家吃的酣暢淋漓,突然消失的小六推門,嘴裡還嚷嚷著:“你們看這是誰?”
來人戴著黑色鴨舌帽,衛衣慵懶的套在身上,長腿筆直。
他戴著口罩,視線漫不經心的掃過眾人,最後停在斑禿的手上。
感覺到危險,斑禿慢慢收回放在宋昭肩上的手。
“帽子哥這邊坐啊!”小六熱情的招呼。
但對方卻徑直越過人群,抽開宋昭身邊的凳子。在所有混混震驚的視線中,那人悠然的坐下,修長乾淨的手指交疊放在桌上。
“我坐這。”他說。
“這位是?”斑禿問。
“老大的朋友,帽子哥,”小六熱情介紹,“帽子哥家裡牛逼,當時來接老大放學,結果敢直接開路虎碾使館的車,太酷了!”
幾個人恭維一陣,又開始重新吃喝。
但席間氣氛明顯變了,帽子哥似乎天生有種氣場,即使他緘默,也讓人不由自主想去注意。
於是兄弟幾個突然發現一些細節。
比如帽子哥會在每個宋昭愛吃的菜前都伸手按一下圓盤,讓宋昭夾菜。
帽子哥會隨手給宋昭添飲料。
在宋昭和彆人說話時,帽子男就撐著下頜在旁若無人的等,隻是指尖不停的叩擊桌麵,似乎有些煩躁……
“宋昭。”江行澤突然說。
剛和彆人碰完杯的宋昭側頭,兩頰還帶著微醺的酡紅。
他像想到什麼,突然抓住江行澤的手,眸色燦若星辰。
宋昭拉著江行澤的手站起身,對上周圍疑惑的視線,他清嗓子。
“今天其實主要是想跟大家說一件事。之前在陽北那次,是他出手幫了我。陽北老大也是他揍的……”
麵對眾人齊刷刷的視線,宋昭撓撓頭,他臉皮薄,沒敢看江行澤。
他也沒看到此時對方的眼神有多認真。
飯店嘈雜,燈光刺眼,那雙沉靜的黑眸中卻隻映著他一個人。
“之前我可能誤會他了,其實有時候感覺他這個人也不錯。”
有些話隻能借著酒勁才能說出口。
“他其實……挺厲害的。”宋昭小聲嘟囔,臉頰薄紅。
這聲音彆扭的誇獎聲音太小,隻有旁邊的江行澤聽見了。
周圍人沉默幾秒,猛烈爆發出聲
音。
“支持老大!”
“支持帽子哥!帽子哥和老大都牛逼!”
眾人又開始新一輪敬酒,但帽子哥始終沒摘口罩,但對方會禮貌和他們碰杯,杯沿刻意低一些。
簡直給足了他們麵子。眾人對帽子哥好感倍升。
“我原本以為你不會來的。”趁著兄弟幾個喝酒,宋昭壓低聲音。
“最近你們學生會忙著校慶,貼海報調燈光什麼的,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兄弟們澄清一下,上周在陽北絕對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你幫了我……”
“昭哥來喝酒啊!”斑禿那夥人招呼。
宋昭點點頭,轉頭朝江行澤小聲道:“那我先過去了啊。”
他走了。
身邊溫度消失,江行澤放下酒杯,凝眸看那邊。
他看宋昭和他們敬酒,和他們勾肩搭背,和他們親密碰杯。宋昭豪邁的搖色子猜拳。那雙桃花眸瀲灩,白皙的臉上薄紅。
不似剛才和他的距離感,此時的宋昭似乎才是鮮活的。
“昭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目前沒有!”宋昭笑起來,露出淺淺梨渦。
“真的假的,喜歡你的姑娘應該很多吧?”斑禿問。
宋昭當即大笑:“真沒有,我要有喜歡的人能不跟你們說嗎?”
“我的性格你們都知道,喜歡什麼人才不搞暗戀那一套,我都直接說!”宋昭大力拍著胸膛,“不然就是不喜歡!”
“昭哥真男人!”有人起哄。
“對,真男人就應該直接a上去,不愧是昭哥!”
宋昭一把摟住斑禿,手揉著他的大腦瓜,滿臉八卦問:“你小子怎麼突然問這個,不會在班裡又對哪個姑娘耍流氓了吧?”
斑禿無奈:“天地良心啊,自從昭哥你上次打完我,我哪敢再對小姑娘出手啊。”
“那你有喜歡的人了?”
那雙的眼眸太過明豔,周圍一切都失去色澤。
斑禿心跳加速,
他說:“昭哥,其實我……”
“嘩啦”一聲,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
眾人都是一愣,宋昭趕緊走過去,他下意識抓起握住江行澤被割破的食指,“臥槽,你這手怎麼弄的?”
“不小心割破的。”江行澤說。
“大哥你是要彈鋼琴。”宋昭顧及著江行澤學生會
長的身份,他湊過來小聲道:“你可是在維也納音樂廳演奏過的人,手指受傷不能彈琴了怎麼辦?”
滾燙的溫度透過食指傳來,同時對方帶著酒氣的氣息噴灑在指尖。
心尖煩躁瞬間被撫平。
“宋昭,你有沒有什麼事情騙過我。”江行澤問。
宋昭正低頭給他貼創可貼,此時酒勁上來,什麼都想往外說。
“我偷偷告訴你,我姐宋明月喜歡過你。”
“我知道。”
“哇你連這都知道,那接下來的事情你肯定不知道了,”宋昭笑的狡黠,氣息溫熱,“我怕她被坑,當時就跟她說我其實暗戀你!”
大功告成貼好創可貼,宋昭滿意的點頭。
他沒注意到麵前江行澤詭異的沉默,以及那雙黑眸中被壓抑的濃烈情緒。
“這樣啊。”對方語氣聽不出喜怒。
見狀不對,宋昭趕緊打補丁:“不過隻是當時的感受,誰叫你咬我來著,上周去陽北之後我感覺你人其實也還可以啦……”
旁邊接完電話的斑禿突然對他耳語幾句,宋昭神情一凜。
“斑禿他們學校出了點事,我去幫忙看看,馬上回來。”
宋昭慢慢放下江行澤的手,有些猶豫:“……你不會介意吧?”
手空落落的。
鴨舌帽的陰影擋住了江行澤眸中神色,他盯了幾秒空著的手,一言未發。
指腹的疼痛似乎還殘留著,此時卻開始叫囂著細密而濃烈的渴望。
這是第二次。
這是宋昭第二次從他身邊離開。
桌上很快空了,隻剩下幾個人。
所有人都發現帽子男氣勢突然變了。
他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鬆垮工裝褲包裹的筆直雙腿交疊在一起。他自顧自的點煙,低頭發消息,沒有施舍給他們一個眼神。
但那股滲人的壓迫感卻瞬間壓的桌上所有人都抬不起頭。
他就像是這場宴席真正的客人,來頭再大的東家都得乖乖向他敬酒。
半晌,江行澤起身。
他靠在飯店門口,麵無表情凝視著手指間的煙頭在夜色中如熔岩般明滅。
江行澤撥通電話。
“剛才我把他手腕的尺寸發給你了,手銬什麼時候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