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會長……”有人弱弱喊了一聲。
被常出現在晚報和新聞裡有名大佬齊刷刷盯著,饒是宋昭也猶豫了。
“領導們好像都在等你……”
“讓他們等。”江行澤嘴角噙著笑,甚至還神態自若替他拍平衣服上褶皺。
但在後方人看不見角度,他語氣卻驀然低沉:“最近在躲我?”
宋昭下意識錯開視線:“不是,最近事情比較多。”
其實上次秘密基地後,宋昭有點被嚇到。
江行澤當時神情讓人毛骨悚然,卻暗藏著深深渴求。仿佛他就某種陰暗生物,而宋昭就是他日夜渴求吞噬殆儘光。
“彆對我說謊,昭昭。”
大庭廣眾,江行澤指尖停留在他臉側,像是過分溫柔照顧調皮學弟學長。
但對方那雙黑眸中卻分明按捺著什麼,他聲音微啞。
“不然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江行澤指尖在宋昭右手腕停留一瞬,隨即離開。
“不是,我怎麼感覺你越來越不在意了……”
“不在意什麼?”
“當然是你模範學生外衣了,你想想,要是之前你,根本不會囂張把所有領導晾在那吧,”宋昭狠狠吐槽,“雖然你是牛逼江家繼承人吧,但你之前不是在學校相當低調來著?”
江行澤不答。
他隻穿單衣,卻絲毫不受外界冷風影響。他躬身替宋昭整理好衣領,細心係好扣子,外套裡麵乾淨暖和,還沾染著少年體溫。
“下午晚會,記得來。”江行澤叮囑。
“……知道知道。”見對方轉移話題,宋昭也沒法問。他點頭。
“你之前發消息通知過我了。”
還通知了三遍。
“我會等你,”江行澤唇角掛上笑,他似乎暗示著什麼,“隻要你來,我就會知道。還記得上次在禮堂麼?你一直盯著我手指……”
回應他是宋昭微紅臉和帶著點惱意猛推——
“走啦,你怎麼囉嗦像個老頭子……”
-
鎮南一中校慶,上午是公開參觀日。
校門口聚滿了來參觀外校學生和家長,人山人海熱鬨非凡。
遠處,周肖嶼麵無表情站在陰影處注視著這一切。那雙墨綠色眼眸中盛滿了冷意。
“喵嗚,喵嗚。”
一隻貓不知何時蹭過來,正討好蹭著他鞋麵。
周肖嶼蹲下,摸了摸貓腦袋。
小貓發出呼嚕嚕聲音,任由他摸,甚至還討好翻滾著露出毛絨絨小肚皮。
“真聽話啊。”周肖嶼說。
他站起身,接著毫不猶豫踹開貓——
這一下用了十成力道,周肖嶼幾乎是興奮盯著那隻貓翻滾著摔進草叢,小貓嘴角流出血,蜷曲著背,劇烈顫抖幾下。
“喵喵……”半分鐘後,旁邊看店小妹呼喚著貓名字,她問:“請問你看見我們家貓了嗎?”
看見周肖嶼瞬間,小妹臉就紅了。
“我剛才一直在這裡,但沒看見什麼貓。”他禮貌說。
他擦乾淨鞋麵蹭上貓毛,丟掉紙團,徑直向一中校門口走去。
隨著他經過,不時傳來小聲議論和尖叫:“哇,你們看那個人好帥!”
“他一定是混血吧,那雙眼睛好少見啊!”
“該死,為什麼一中帥哥這麼多,這讓我們其他學校男生怎麼活!”
好帥。誰好帥?
宋明月迅速抬頭,對方卻已經在她麵前站定。
“小姐,請問……”
哇,果然帥!
“你不知道在中國小姐這個詞有特殊含義麼,”宋明月哼了一聲,實則偷偷打量這個過分帥氣少年,“叫姐姐。”
周肖嶼怔愣片刻,冰冷笑開了。
“姐姐。”
“那姐姐接下來有時間嗎,方便和我聊一些事情嗎?”
……
校慶晚會現場。
燈光耀目,而台上表演則更加美輪美奐。
但所有人都在期待晚會壓軸表演——江行澤鋼琴獨奏。現在所有人都能看見舞台後方那架斯坦威鋼琴,被舞台燈光籠罩,散發著如夢似幻光澤。
“江會長是誰?”有外校人不解。
“連我們一中有名校草都不知道,看沒看見被領導們包圍那個人?”
“臥槽這麼帥?”
“我們一中校草當然是最帥,人也超級溫和。他常年蟬聯年級第一,高一更是斬獲國內計算機競賽高中組首個金獎。由市長親自頒獎,還登上咱們鎮南晚報了!”
聽完這一長串,基本每個外校學生佩服五體投地。
正說著,馬上就到壓軸節目了。
所有人都望眼欲穿盯著台上,直到台上江行澤端坐在鋼琴前,素白手放上去刹那,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知道台上少年在注視著他,宋昭緊了緊外套,還是小幅度朝台上招招手。
江行澤回以微笑,宋昭前麵幾個女生興奮擠成一團壓低尖叫“我草啊啊啊啊男神對我笑了!”
宋昭手機突然收到消息。
手機號匿名,對方發了一張圖片。
屏幕中是宋明月背影,拍照人跟在後麵,手中是明晃晃折疊刀。
——昭昭,不想你親姐姐後背被劃爛話,就來這個地址。
-
台前認真演奏少年神情專注。
鋼琴旋律優雅悅耳,底下嘉賓也聽如癡如醉。
後台學生會成員崇拜小聲道:“不愧是會長,這種場麵都hold住!”
“這算什麼,江會長初中時候就去過維也納音樂廳獨奏,這種隻是小場麵而已……對吧喬瑤學姐!”
突然被提到,喬瑤一愣,隨即臉色不是很好點頭。
“是,是啊。”
安靜台下突然傳來輕微驚訝聲,“老大你這麼急著去哪啊?”
“喂,你們知道老大要去哪嗎……”幾人小聲嘀咕。
“老大表情好難看啊,是出什麼事了嗎?”
聲音細碎,和雄厚鋼琴聲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緊接著優雅鋼琴聲驟然變調,瞬間撕碎了原本悠揚樂章,一串炫技而急促音階緊接而至,表演猝不及防被推向**。
一串婉轉而悠揚旋律作為結尾,江行澤站起來謝幕。
觀眾紛紛站起來鼓掌,頻頻讚許點頭領導們更是激動,隻有幾個懂音樂互相對視一眼,明顯看見了對方眼中不解。
有學生會乾部低頭看表:“不對啊,這首曲子比原定早了三分鐘結束……”
“彈錯了?”
“不可能啊,之前演練過那麼多次,江會長可是一次錯誤都沒出!”
謝幕後,江行澤乾脆利落躍下舞台,那舞台足有幾米高,前排學生發出一陣驚呼。落地後江行澤卻已經頭也不回朝校門口走。
深夜中,他眸色徹底冷下來。
-
鎮南瑰麗酒店。
一層最豪華宴會場周圍全部是玻璃,光影交錯間散發著鏡麵般光澤。
觥籌交錯,舉杯換盞之間暗香浮動。
這是屬於生意場上聚會,有人幾句話間就能談成百萬生意,而更多嘉賓則是努力讓自己脫穎而出,得到青睞。
柯玉就是其中一員。
為了這次宴會,她特意這幾天都控製飲食,才能讓自己穿進最小號禮服裙。而她挽著青哥則明顯心不在焉。
“你怎麼了?”她小聲問。
“你知道這次宴會……嶼哥也會來嗎,”青哥臉上閃過一絲深思,“他說會帶最漂亮女伴來。”
柯玉正要說話。
宴會廳大門卻突然被重重推開,所有賓客都下意識看向門口方向。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來人十分高挑,氣勢驚人——
她四下掃視,視線銳利如刀。那是種雌雄莫辨美,像是白壁裡走出妖精,舉手投足都有著驚心動魄美。她一身白色拖地長裙,一時間出儘風頭。
無數妒忌豔羨眼神落在她身上,而更多則是由衷驚歎驚豔。
手握巨額財富,西裝革履男人們此時被襯像是古代覲見女王朝臣,但他們心甘情願。
“請問您……”有男人立刻上來搭訕。但卻被毫不猶豫拍開手。
“周肖嶼。”進來人聲音冰冷,“周肖嶼在哪?”
提起這個名字刹那,周圍立刻有人眼中閃過恐懼。
但緊接著所有人都看向一個方向,在盤旋樓梯最上層。穿著筆挺周肖嶼緩緩而下,陰綠眼眸中閃爍著勢在必得光。
周肖嶼發出一聲喟歎:“昭昭,你很美。”
“好像我新娘……”周肖嶼冷眸中劃過興奮,“隻屬於我新娘。”
“宋明月在哪,”宋昭麵無表情直切話題,“按你要求穿衣服了,也來這鬼地方了,你總該放人了吧?”
“這麼美好時刻不要提這些不開心。”
周肖嶼要牽他手,卻被宋昭冷冷甩開,他狠狠抵著後槽牙:“……周肖嶼,你隻會耍這種手段是吧?”
周肖嶼墨綠色眼眸中劃過冷光,他耍弄著手中折疊刀。
“昭昭,你知道,在這種時候惹怒我並不明智。”
“你姐姐現在很安全。隻要你陪我度過整場晚宴……我就告訴你她在哪。”
“肖嶼哥哥從不騙你。”周肖嶼聲音驀地低了一些。
宋昭想起小時候他每次和周肖嶼約定什麼事情,總怕對方反悔。但每次周肖嶼就會摸著他頭,笑著說:“肖嶼哥哥從不騙人。”
但現在想來,過去事情反而變得惡心。
“對了,剛才有人碰你了是吧。”周肖嶼晃著手中折疊刀,毫不掩飾眼中惡意。
“……是他?”
他刀尖下一秒轉向,徑直插.向男人手背——
“周肖嶼。”宋昭突然說。
他話音剛落,周肖嶼刀尖就驀地停住。那中年男人難堪跌坐在地,周肖嶼卻笑開心:“昭昭,你終於願意叫我名字了……”
“你敢在這裡這麼肆意妄為?”宋昭看他。
“誰叫他們都怕我呢,”周肖嶼陰綠色眼眸中閃過戲謔,“你看,那邊窗下男人,向我們家借了幾百萬結果換不上,那邊拿著扇子女人,我們掌握了她們家利用拍電影洗錢關鍵證據……”
周肖嶼慢悠悠接過侍者托盤裡香檳。
那是年份久遠唐培裡儂香檳,一口下去就幾千塊錢。周肖嶼搖晃著酒杯,表情沉醉。
他現在開豪車,喝名貴香檳,舉手投足之間滿是闊綽氣息,完全看不出半點曾經是鄉村那個慘兮兮孩子了。
“慶賀時刻就該喝香檳。”周肖嶼說。
“昭昭,我現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這裡不會再有人敢欺負我們……隻要你站在我身邊,他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回來吧,昭昭。”周肖嶼沉溺在過去回憶中,“我原諒你不告而彆。你以後就像過去一樣,站在我身邊,叫我肖嶼哥哥,再一次注視著我……”
“回不去了。”宋昭抬起頭,他聲音清亮,像是一陣風滑過浮躁宴會廳。
“周肖嶼,你會把吐掉口香糖再撿起來吃掉嗎?”
他說這句話時候沒有刻意壓低音量。
周圍所有人都畏懼看向周肖嶼。在這個宴會廳,周肖嶼就是絕對掌控者。即使權勢再高,再有錢人都有把柄受製於他們家。有人畏懼抬頭看周肖嶼,果然,周肖嶼墨綠色眼眸中眼中閃過濃重憤怒。
“是啊,你總能知道怎麼樣才最能激怒我。”
周肖嶼卻突然掩下所有怨恨,他聲音冰冷:“把香檳喝了,我就帶你去見你姐姐。”
就在此時,遠處卻突然傳來引擎轟鳴聲。
所有賓客都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那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幾乎響徹耳邊,就像是一輛重型跑車加速衝向宴會廳,而且還半點不打算減速——
玻璃瞬間飛濺,跑車直接開進了宴會廳。
刺眼車燈照所有人都睜不開眼,有人捂住眼睛,有人高聲尖叫,而更多人則是顫抖著後退。
……哪裡有瘋子會把他媽跑車開進宴會廳!
從車上走出來江行澤慢悠悠關上車門。
這位不速之客完全把晚宴來賓當成了空氣。他西裝筆挺,行事作風卻像個十足暴.徒。
自始至終,江行澤視線隻緊盯著一個人。
“該回家了。”他說。
“宋昭,你穿真像是,”江行澤沒有說後半句,他低笑,“我像個搶婚。”
“不過沒關係,最後誰抱得新娘歸誰才是贏家,”江行澤說,“很明顯是我贏了。”
他聲音帶笑,黑眸中卻是毛骨悚然冷。
不,兄弟你很明顯誤會了什麼!宋昭大驚。
但自從看見他和周肖嶼站在一起瞬間,江行澤眼裡笑意就徹底消失。
在一片寂靜中,江行澤親手把宋昭拖長白色裙擺撕爛。
他脫掉宋昭腳上高跟鞋,隨手扔在一邊。盯著宋昭踩在厚重地毯上,因為不安蜷縮著腳趾。江行澤低嗤,倏地抱起宋昭——
“回去再收拾你。”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