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軟座變硬座，硬座變插座。
“宋昭同學，我們現在在談你早戀問題……”班主任疑惑，“你臉怎麼這麼紅？”
那條語音還不夠嗎，老師求求您彆補刀了行嗎。
宋昭幾乎能感受到不遠處江行澤慢悠悠看了他一眼，明明也在被訓話，對方卻神態自若，像是完全無所謂。
李主任幾乎痛心疾首：“江同學，你常年是校級模範生，又在學生會起表率帶頭作用。可不能再隨性而為啊，領導和老師們都對你傾注了很高期望……”
江行澤抬頭，凝視著門口宋昭背影。
直到對方走出去，一截衣角都消失在門口，他才漫不經心收回視線。
他笑：“明白了，主任。”
走出辦公室門，門口站著卻不是他想象中人。
喬瑤扯裙擺，滿臉焦急說：“會長，李主任剛才說什麼了？”
江行澤唇角卻掛著笑，避而不答：“你剛才有沒有看見有人等在這裡。”
“沒，沒有啊，”喬瑤語氣明顯虛了，她強裝鎮定說：“會長，今天早上我看見你是和三班宋昭一起來……是他非要纏著你，對吧？”
“他自己打架給學校帶來影響，惹得這幾天學校同學被陽北欺負，還想把你拉下水……你們隻是碰巧遇見，對吧？”
“不是。”江行澤突然道。
“什麼意思……”
江行澤鴉黑長睫微斂，居高臨下睨著喬瑤慌亂眼眸，他笑：“你弄反順序了，喬瑤。”
“纏著宋昭人是我。”
“想要把他拉下水也是我。”
江行澤笑意透著一絲嘲諷，他插兜，緩緩彎腰。
“現在告訴我，你沒對宋昭說什麼多餘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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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回家路上，兄弟幾個明顯感覺出宋昭情緒有點不對。
“老大怎麼了？”
“肯定是因為陽北那些孫子最近太囂張……”周曉揮揮拳頭，“昨天他們還過來找茬呢，不過被我揍跑了。”
宋昭笑了笑。他拎著包，嘴裡嚼著已經快沒味泡泡糖。
辦公室門口喬瑤話猶在耳邊。
“你知道江會長是因為你才被主任訓話嗎？”
“那次校慶也是，你讓他拋下所有領導過來給你披外套。那次鋼琴演奏也是因為你才加快。你們根本不是一路人，為什麼要耽誤他？”
“哦，那你和江行澤就是一路人啊，你根本對你們會長一無所知。”
宋昭笑笑，“但我知道他一切。”
雖然懟了喬瑤，但宋昭心裡依然不是很舒服。
因為對方說法仔細想想，居然tmd相當有道理。
突然，旁邊街上換來響動。
宋昭和周曉對視一眼，立刻跑過去。果然是陽北人，而被打一中學生正抱著頭哭，臉上還有被煙燙過痕跡。宋昭當即扔下書包，揮拳上去。周曉也立刻跟上。
書包掉下瞬間，手機震動聲被他忽略。
“……該死，怎麼不接電話。”宋明月幾乎氣罵人。
但轉過臉時候，她還是笑燦爛：“媽，要不您跟幾位阿姨先回家吧，畢竟剛下飛機，我給您們預約個spa或者森林氧吧怎麼樣，咱就不去宋昭他們學校了。”
宋母裹了裹披肩，“怎麼，你給宋昭打電話他沒接？”
“哎喲，這你就不懂了。”旁邊手戴著鴿子蛋阿姨笑春光滿麵，“高中生這個點應該才下自習，我家寶以前也是，忙著學習呢，電話也不接。”
“你家孩子現在可是在常春藤，跟我家這個不省心能一樣？”
“謙虛什麼啊，我們可都知道啦，你家孩子可有出息了，跟那位高不可攀江家少爺都是好朋友呢！”
宋明月連忙在旁邊搭笑。
少女有姐妹團，阿姨也有阿姨團。尤其是現在宋母身邊這幾個珠光寶氣阿姨，剛從頭等艙下來，各個都是鎮南有名貴婦。
“真，那可是江家啊。連媒體都不敢私自報道，我們都還沒見過江家少爺呢……”有阿姨語氣酸溜溜道，“趕明讓昭昭來我閨女生日宴玩唄？”
宋母心中冷笑。
你算盤打得挺精明啊，目不就是是想問江少爺能不能也來。問題是人家能看得上你家姑娘？
宋母不動聲色道：“孩子事情我們大人插手反而會討嫌，不過我幫你問一句吧。”
那阿姨人精似得，也聽出話裡意思。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商場離學校就幾步路，幾人很快來到鎮南一中附近。宋明月打電話始終沒人接，她耐著性子換了個號碼。
“宋小姐？”那邊聲音很淡。
“快，你去問問你家少爺知不知道我弟跑哪去了，”宋明月瞄了眼旁邊宋母，催促道，“如果見到宋昭就告訴他，要是想活命今晚就彆打架！”
“明月，你在和誰打電話？”宋母問。
說著，幾人已經來到鎮南一中門口。旁邊陰暗街上卻不斷傳來悶響。
路燈下，幾個穿校服人正揍在一起。
幾個阿姨皺眉。
“這是哪個學校小混混啊？”
“咱們在英國這幾個月，鎮南治安這麼亂了嗎？”
看清那邊“混混”臉，宋明月差點心臟驟停，她趕緊往前擋，先前阿姨卻突然故作疑惑問：“那邊那個孩子，不是昭昭嗎？”
“看著還真挺像……不過昭昭不是好學生嗎，現在怎麼像混混一樣打架。”
“大概是沒教好吧。”
幾個阿姨飛快笑了，瞥了眼旁邊臉色鐵青宋母。
都知道宋母出身不高，是隻有錢暴發戶。勉強和她們平起平坐，平時也忍了，可最近她總吹自家兒子認識江少爺，驕傲溢於言表。
牆倒眾人推。這回可逮著機會讓她們揚眉吐氣了。
“喲，那昭昭旁邊是誰啊？”
“排除法，首先不是江少爺。”有人笑著拱火。
周曉手臂粗壯，臉色黝黑。此時腦門汗涔涔，像剛從地裡插秧回來。
他和宋昭齊齊向這邊轉頭。
幾個阿姨捂著嘴笑，“哎喲喲，怎麼連朋友都是這樣……”
宋母幾乎快被女人們鄙夷視線戳彎了腰。她狠狠推開宋明月想要攙扶手，“宋昭，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打架？”
宋昭臉色驟然慘白。
他結巴道：“媽……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你準備瞞我多久？”宋母聲音尖利，“好啊，你居然墮落到和這種不學無術混混攪在一起？”
對方一口一個混混，宋昭像是被人淩空扇了一巴掌。
他沒敢看周曉他們表情，“媽，你彆這麼說……他，他們是我朋友。”
這是有生以來，宋昭第一次頂撞他母親。
“好啊，你還敢頂嘴了！”
“昭昭都說了，他們是朋友，”先前阿姨拍拍宋母肩膀笑說，“孩子們事由我們大人插手反而會討嫌。”
“什麼朋友，這些混混根本不是我兒子朋友，”宋母惡狠狠道，“走出學校他們就是社會敗類！”
見宋母是真發了狠，幾個阿姨忙上去安慰：“彆這麼說，畢竟當著孩子麵……”
“是啊，就算真有問題也還有改正機會，孩子還小。”
宋昭手腳冰涼。
他想說什麼，但突然止住了。周圍阿姨表情微愣，就連眼中滿是血絲宋母都忘了發怒，對麵車燈刺眼，晃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車燈緩緩變暗，那是輛極為低調跑車，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但家裡最為闊綽阿姨卻忍不住變了臉色：“那是科尼塞克？”
這位許阿姨丈夫是局長，家裡三代都是顯赫人物。平時麵對眾人溜須拍馬向來驚波不瀾，剛才眾阿姨圍攻宋母她也沒說什麼。
但此時表情卻詫異如同白日見鬼。
“我好像沒聽過這個牌子，還是許姐見識廣。”有人拍馬屁。
“這牌子車很貴嗎……”
“不是價格問題，你們要是不夠格連他們車展都去不了！”許阿姨神情激動，“硬性要求是七千萬流動資產和名下必須有兩輛超級跑車。”
“我是因為我老公名下有邁巴赫和法拉利才收到邀請函……而且當時看隻是樣車。科尼塞克人說現車一輛在阿聯酋王室，一輛在咱們國內。”
眾人齊刷刷倒吸一口涼氣，宋母也忘了生氣。
許阿姨看見眾人反應，心中冷笑。你們這才哪到哪啊。
當時她臉上可是畫著化妝師兩個小時畫出妝，腳踩最貴高跟鞋，手中是限量版包包。結果到了車展。她一個局長媳婦在裡麵壓根抬不起頭，最後撐不住灰溜溜跑了。回到鎮南貴婦圈被眾人吹捧才重拾了自信。
果然，這裡才是正常世界，局長夫人還是很吃香。她想。
車展裡那些人果然都是怪物吧。
今晚這輛科尼塞克卻直擊她最深夢魘。
車門緩緩開啟，車裡下來人帽簷壓得很低，戴口罩，寬鬆工裝褲下踩著……一雙沙灘拖鞋。
他誰也不看，徑直走向路燈下。
“帽子哥……”有人驚歎。
那人卻低頭，凝視著怔愣宋昭。
那雙闔黑空冷眼眸一瞬間溫和，他聲音微沉：“怎麼沒到說好地點等我？”
旁邊許阿姨幾乎跳起來，她摟住宋母手：“什麼情況！你家兒子認識他啊！”
宋母也愣了。
卻不是因為那人開著一輛牛逼哄哄跑車來，還和她兒子狀似親密。旁邊這可是局長夫人，平時眼高於頂對她們愛理不理。此時態度卻像是她最親密閨蜜。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看向那人。
燈光下，那人視線掃向旁邊，被口罩遮掩臉上似乎掛著笑意。
“陽北高中……來找茬是吧？”
接下來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
那台超級跑車車主出手狠嚇人，居然比混混還凶殘。
“對了，你還喜歡拿煙頭燙彆人是吧，跟周肖嶼學？”那人笑著問，伸手似乎要去掏口袋，宋昭卻突然攥住他衣角。
“……夠了。”他低聲說。
奇妙是，宋昭手剛碰上他衣角，江行澤就像是感應似得轉過身。
“聽你。”江行澤低笑，“饒他一次。”
江行澤用紙巾慢條斯理擦乾淨手上血，然後朝像是沒看見他凶殘打人，此刻滿臉激動許阿姨伸出手。
“晚上好。”
許阿姨像是沒看到剛才對方打人狠厲，她慌忙拽著宋母迎上去，“您好！”
她甚至使用了敬語。
“請問您是……”
這樣眼神見過太多次了。
江行澤笑笑，視線卻落在宋昭臉上。
他知道，宋昭向來把朋友關係看很重要。
非常重要。
江行澤仔細琢磨著朋友這個詞，驀地展唇。
此刻所有人都熱切看著他，除了宋昭。壓抑著心頭那點往外冒煩躁，江行澤輕巧和許阿姨握手，他低笑。
“我是宋昭最好朋友。”
“……也是您們口中‘混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