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的名畫,還是很少的,畢竟它不像現代,有人炒作,垃圾也能給你變成稀少珍寶。
在九州,沒有妙筆生花之境的畫作,就沒有資格被稱為名畫,所以名畫的數量一直很少。
如果不是收藏者缺錢,或者一些其他原因,市麵上很少能看到名畫流通,畢竟九州不缺有錢人,缺的是有特殊效果的名畫。
一般來說,三、四個月誕生一幅名畫,就已經很快了,結果你鄭清方說什麼?一下得到了三幅名畫?
要不是知道鄭清方的為人,在場的賓客們都開始覺得這個老頭是不是乾了巧取豪奪的把戲。
“還等什麼呢?快呀!”
李子興催促。
顧秀珣站在外圍,看著這一切,她就算想幫助孫默,也是有心無力,畢竟這種角力的雙方,已經屬於金陵的頂級權貴了。
很快,三個人高馬大的大漢走了進來,每人都抱著一個長方形的木匣子。
“你這是乾什麼?”
金陵太守方倫一愣,跟著反應了過來,鄭清方這是怕名畫丟了,頓時不愉:“鄭相,名畫這種東西,怎麼能讓這種粗人玷汙?”
聽到這話,孫默皺眉,對這位太守的觀感大降。
金陵太守,位高權重,算起來,他可不僅僅是文官,還統轄著一部分兵馬,可是他都瞧不起兵丁。
不過這也是唐國的常態了,文官瞧不起武官。
鄭清方知道方倫的脾性,自然不會為了這點破事和他爭執,但是不遠處卻有人發聲了。
“名畫未挑人,賞畫之人倒是在挑人,嗬嗬,真是滑稽!”
方倫臉色一變,猛的扭頭:“是誰在聒噪?”
待在方倫注視的那片區域的賓客們,立刻滿臉惶恐的閃開了,深怕被盯上,然後坐在角落喝悶酒的方無極便露了出來。
“無極,你胡說什麼?”
曹閒一愣,跟著嗬斥:“還不趕緊給太守賠罪?”
“該賠罪的是他!”
方無極喝的醉意朦朧,因為向童潼求婚被當眾拒絕,他回來後,便開始頹廢,開始自卑。
在以前,以方無極的情商,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但是現在,他無所謂了,開始自暴自棄,反正這人生也去無趣了,毀了就毀了。
“太守,他醉了!”
曹閒暗暗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勸不了方無極,隻能替他賠罪。
“老方,賞畫!賞畫!彆讓這種人壞了雅性!”
李子興勸了一句。
他是萬道學院的幕後掌舵,對於方無極,還是很看重的,不過這小子,該敲打敲打了。
“他廢了!”
安心慧歎息。
“競爭對手的頭牌廢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吧?”
孫默反問。
“就算要贏,我也會用堂堂正正的手段。”
安心慧解釋:“方無極是一位好老師,可惜了!”
說實話,三個大漢都不覺得自己被羞辱了,畢竟這個王朝,可沒有人權這種東西。
“好了,賞畫吧!”
鄭清方拉了方倫一把,他也愛惜人才,不想方無極被收拾:“第一幅,《早春踏青圖》。”
當畫卷展開的時候,便是一副春雨初停,彩霞遍照的春日美景,那股春天的氣息,瞬間撲麵而來,讓整個臨江殿中,瞬間鴉雀無聲。
這就是名畫的魅力,隻是一眼看過去,便再也無法移開。
沒有人議論,也沒有人評價,因為都在沉浸在了這股充滿童趣的氛圍中。
十裡長亭,雨燕北歸!
溪水淙淙,帶著幾條遊魚嬉戲,有吹風吹過兩岸的柳樹,剪除了一抹抹的嫩芽。
不遠處,一位提著風箏的少女,正踮著腳尖,朝著大道上張望。
順著少女的視線望過去,可以看到小路的儘頭,有一位濁世佳公子,左手持扇,信馬由韁。
“妙!妙極!”
李子興猛的一拍大腿,然後便用力的鼓掌,他的臉上,也都是見到了珍寶的神色。
這幅畫,瞬間讓他回到了童年,想起了和玩伴們春遊的時光。
“我小時候也是這麼放紙鳶的!”
“總角少女,黃口小兒,不亦快哉呀!”
“嗚嗚嗚!”
賓客們議論紛紛,感慨萬千,甚至還有幾個情感豐富的貴婦,哭了起來,緬懷逝去的青春。
鄭清方看著這些人,冷笑一聲,便開口了:“諸位,再仔細看看,這幅名畫,可不隻是一幅踏青圖那麼簡單!”
鄭清方是大佬,他的提議,彆人自然是不敢違背的,於是再度觀畫,然後,便發現了其中的細節。
在遠處的草地上,十幾個十來歲的童仆拽著紙鳶,跑來跑去,他們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臉上也滿是疲憊,可是沒有人敢停下,因為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女在朝著她們嗬斥。
在畫卷的右側,有一處長亭,裡麵擺著豐盛的酒席,幾位衣衫華麗的富家子弟,一邊品茶,一邊看著天空的紙鳶閒聊。
亭外,路邊,站著一個拿著紅牙板賣唱的少女,她腳下的草鞋,沾滿了露水和泥土。
她想靠近賺幾文賞錢,又擔心打擾了貴人的雅興,被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