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煦揉了一下眼睛,還沒能從緊張和慌促中回過神來。
自從見到南清晏以後,他心跳就沒慢下來過。
他不是小鹿亂撞。
他是萬馬奔騰。
“其實這一段我應該讓清晏來講,”台上京大那位教授忽然笑著說:“他之前選修我的課,期末論文寫的就是這一塊的,比我專業。”
他這麼一說,周老師他們齊齊都看向南清晏。
“我都忘了,他也是京大的。”張導笑著說。
“我在老師麵前隻能算是班門弄斧了,當時就是突然對這一塊感興趣,屬於短時急攻,跟老師完全不能比。”南清晏說。
明明是很謙遜的話,卻引來無數敬仰的目光。
誰說娛樂圈不看重學曆呢,頂級學府畢業的明星,不光粉絲們提到會一臉驕傲,就連業內提到也都是高看一眼。
夏煦:來自學渣們的仰望。
學識淵博真的很戳他,他覺得他以前把南清晏看作仙女一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南清晏學習太好了。
當初南城新區好幾個新貴高中異軍突起,一中作為老區的老牌名校,一本率從九十多一路掉到五六十,風頭越來越不行,全靠著南清晏撐門麵,那時候,他們老校長很愛在周末前找南清晏談心,他就在辦公樓外的大香樟樹下等他。
最後南清晏不負眾望考了個理科狀元,大紅橫幅高掛在一中大門口,那叫一個為校爭光。
因為今天開課時間比較晚,上完一節課就到餐點了。張導領他們去食堂。
如今整個墨城都是他們劇組的,可謂財大氣粗,他們所謂的食堂,是美食一條街。
劇組上千人,足以養活這條街。
“東南西北各種口味的菜館都有,大家看自己喜歡,隨便吃啊,都免費。”張導財大氣粗地說。
柳奮拉著夏煦:“我們去吃粵菜吧,清淡點,多喝點湯湯水水的,這樣上鏡才會更美。”
他話音剛落,就聽韋鏘說:“不介意多添一個人吧?”
柳奮扭頭看向韋鏘:“介意啊。”
當著林蘅等人的麵,韋鏘鬨了個大紅臉。
估計沒想到柳奮當眾會給他難堪。
好在林蘅開口解圍:“我也想吃粵菜,一起吧。”
“我也加入吧。”胡海淡淡地說。
夏煦看了柳奮一眼。
珍惜生命,遠離柳奮。他在這個劇組可能還能活久一點。
不過十個胡海加起來,殺傷力也不如一個南清晏大。
他應該知足!
夏煦正要跟眾人進去,就聽張導叫住他:“夏煦。”
夏煦回過頭來,就聽張導說:“你跟我吃吧,我跟你聊聊。”
太好了。
他偷偷朝胡海看了一眼,神色極淡然地朝張導走了過去。
“清晏,你也來。”
夏煦:“……”
能加入這個劇組,可能真的已經用光了他所有運氣吧。
三個人一起進了旁邊的淮揚菜館。
夏煦默默跟在後頭,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南清晏,卻見南清晏也在看著他。
兩人目光對視上,夏煦快走了幾步,上了樓梯。
四個人在包間裡坐下來,張導說:“我看你們倆怎麼沒什麼交流啊?”
夏煦笑了笑,聽南清晏說:“第一天,還不適應,適應了就好了。”
“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拍戲是怎麼樣,我的習慣,就是開拍之前,都希望CP之間能同吃同住,儘快熟絡起來,培養一下默契。”張導說。
“那我們要同吃同住麼?”南清晏說著看向夏煦。
“啊?”夏煦看向張導:“我們要一起住麼?”
張導說:“不做硬性要求,你們自己看著辦。”
夏煦一時被哽住。
他感覺他沒資格決定要不要一起住這件事。
南清晏說:“我有點潔癖,喜歡一個人住。”
夏煦扭頭朝南清晏看去。
張導也看了南清晏一眼,笑了:“聽你經紀人說了。”
老板將菜單遞給張導,張導直接遞了過來。南清晏接過來,看了一下菜單。
“潔癖的話……”張導問,“不排斥親密戲吧,你們倆吻戲還挺多的。”
夏煦正在喝水,差點直接咳出來。
他滿臉通紅地去找紙巾,南清晏就把一盒紙巾放到了他跟前。
“謝謝。”他咳著拽了紙巾擦了一下嘴角。
“不排斥。”他聽見南清晏說。
“咳咳咳咳。”夏煦咳的更厲害了。
張導看向夏煦,笑著說: “既然不想一塊住,那你們倆平時就得多接觸,一起拍戲,默契還是應該有的,尤其你,夏煦,你角色可是個很狂的人。你怎麼變這麼害羞了,之前看你挺活潑的。”
夏煦變化是大。
相貌還是一如既往地陽光燦爛,多看一眼就多心動一下的程度。
但他覺得夏煦似乎文靜了很多,沒了當年一中第一浪的意氣。
可能是長大了。
這是他時隔多年以後,第一次近距離看夏煦。
夏煦的下頷比高中時候更分明了,頭發比那時候要長一點,五官也完全長開了,到了要完全盛開的年紀,青澀感褪去,模樣更為漂亮,可少了那點一意氣風發的的勁頭,讓他有點不太適應。
看他乖巧地看著張導,畢恭畢敬又靦腆的樣子,南清晏反倒心口有點莫名其妙的堵。
南清晏已經勾了幾個菜,然後把菜單遞給夏煦。
夏煦接過菜單看了一下。
清燉蟹粉獅子頭,平橋豆腐,鬆鼠桂魚,南清晏選的菜都是他喜歡吃的。
不過他也沒自作多情,他和南清晏口味本來就出奇的一致。
他就加了個蔬菜沙拉,然後遞給了張導。
張導還是比較嚴肅的,六七十的人了,依舊精神抖擻,飯桌上都在聊他們這部戲。
“劇本還在不斷打磨當中,隨時都可能增刪,估計明天會給你們最新的定稿……”張導說著看向南清晏,“你頭發雖然不能剃,但得剪短一點,你發量太多了,做出來的光頭效果可能會比較差。”
南清晏點頭:“沒問題。”
張導看了看南清晏和夏煦,23歲,青春無敵,一冷一熱,光彩熠熠的兩個大帥哥,簡直像一對天生的璧人。他選了那麼多角色,從沒有像這一對這樣令他滿意的。
這倆人天生自帶CP感,都不用拍什麼吻戲,倆人隻要同框站到一起,就足夠人嗑生嗑死。
“有你們倆在,我覺得這個劇就成功一半了。咱們一起努力,爭取做一部好作品。”張導舉起酒杯:“來,咱們乾一個。”
夏煦朝南清晏看了一眼,發現南清晏端的是酒杯。
他以前滴酒不沾的。
他如此想著,便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了。
張導笑著說:“可以啊,夏煦這一看就能喝。”
夏煦笑著說:“我酒量還行。”
和他相比,南清晏的酒量就不行了,一杯下肚,臉和脖子瞬間就紅起來了。酒色衝淡了他身上的冰霜氣質,仿佛整個人陡然熱了起來,眉眼泛著潮紅,一瞬間墮入凡塵俗世。
張導看的心花怒放。
這就是陳留青本尊啊!
再看看喝酒像喝白開水的夏煦,暴君本君!
吃完午飯以後,他們繼續上課。
下午是禮儀課,南清晏不在。
他演的是僧人,禮儀課是單獨上的。
南清晏一不在,夏煦立馬輕鬆了許多。
上完禮儀課,吃了晚飯,柳奮就邀他一塊出去逛逛。
他們倆都是頭一次來墨城。這古城大的很,五月風光正好,連晚霞都格外燦爛。紅光籠罩著亭台樓閣,城外便是青霧山,仿佛在一瞬間便穿行到色彩濃鬱的古風畫卷裡。
修子路和胡海他們穿著籃球服從宿舍樓出來:“打球麼?”
柳奮笑著說:“我們要出去逛一圈。”
他說完就看見了韋鏘,怕韋鏘纏上,拉著夏煦就跑了。
南清晏在二樓的欄杆旁站著,看著柳奮拉著夏煦穿過下麵的廣場。
一輛擺渡車從柳奮和夏煦身邊駛過,蔡哥一眼就認出了夏煦,摘掉墨鏡朝他和柳奮看了過去。
車子在宿舍樓下停了下來,蔡哥下了車,就看見了二樓的南清晏。
他朝南清晏揮了一下手。
南清晏告訴他要接《暴君》的時候,他正陪著公司的新人在北城拍戲呢。
雖然電話已經打過好幾個了,可他還是打算親自跟南清晏麵談。
“你都想清楚了?”他說。
“我這些天想的很清楚。”南清晏情緒不太好,蹙眉,“頭疼的很。”
“剛跟夏煦一塊那個小夥子是誰啊,看著挺麵熟,該不會是最近跟他炒得很熱乎的那個柳什麼吧?”蔡哥問。
見南清晏眉頭蹙的更緊,蔡哥打開一盒煙,遞上去笑:“到底是憋不住了。”
南清晏捏著煙說:“其實那天參加完盛典回來,我一晚上都沒睡著。”
原來夏煦什麼都不需要做。他隻需要出現在他麵前,他這座終年積雪的死火山便岩漿汩汩。
夏煦再帶著他那些後宮蹦躂一下,他這個火山就爆發了。
蔡哥覺得這樣的南清晏還挺惹人憐愛。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也來了,我肯定是支持你的。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我還真替你打聽過,有幾個可真不是緋聞,聽說真的在追他。”
南清晏沒說話。
蔡哥就說:“照我的意思呢,分手了想複合的話,就得先把以前的問題給解決了。當初你們倆分手,他有沒有什麼具體的理由?或者你自己感覺,他平時對你抱怨最多的點是什麼?”
南清晏白皙修長的手指搓了一下手裡的煙,眉眼禁欲,薄唇泛紅:“他經常嫌我太色了,說他受不住。”
蔡哥一口煙沒吸進去,直接咳了出來。
蔡哥咳嗽了兩聲:“真的假的,他嫌你?”
應該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