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擰眉,楚爸出聲詢問。
“爸,她報警抓我!”楚湘伸手一指楚落,將鍋扔給楚落。
因在門牆上塗鴉的事,楚落確實報了警。不過,是警方先查到那群辦事的混混,然後從他們嘴裡撬出楚湘名字的。
跟楚落並無直接關係。
隻是,楚落也懶得跟他們掰扯,任由他們吱哇亂叫。
“你——”楚爸眉目陰沉,毫無感情地瞪著楚落,撂下話,“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
有楚爸這句話,楚湘頓時得意起來,走之前,還衝楚落甩了一記白眼。
一通忙活。
不到三分鐘,原本喧鬨的病房,霎時恢複寧靜。
所有在場的楚家人,都因為一個電話,急得焦頭爛額,自是顧不得什麼楚落,離開時看都沒看她一眼。
楚落怔怔地站了會兒,從各種情緒中脫離而出,繼而呼出口氣,扭頭去看一側的司笙。
她扯了扯嘴角,“看了一出好戲。”
司笙聳肩,“這才是生活。”
“他們的生活,你們的劇本。”楚落抬手擺了擺,往病房裡走,“厲害。”
司笙靜站在原地,沒有進病房,將時間、空間全部留給楚落。
少頃,秦凡來電。
“怎麼樣,她進病房了嗎?”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秦凡頗為急切的聲音。
“嗯。”
“那就好。”
秦凡明顯鬆了口氣。
“剩下這段時間,都彆給他們機會來醫院。”
“我知道。”
微頓,司笙問了一句,“事情結束後呢?”
以現在的局勢,楚爺爺離世後,楚家肯定又是一頓腥風血雨。楚落不參與遺產之爭,或許可以安寧片刻。但是,事情總有結束的那一天。
楚湘及其母親,楚爸,等事情一了結,怕是都會找楚落的麻煩。
楚落或許不怕事,但隔三差五被他們騷擾,生活也會不得安寧。
“放心,我都會處理好。”
秦凡不假思索地給了答案。
“行。”
有了他的承諾,司笙便沒有再管。
他們遵紀守法,卻都不是什麼正經人,知道對付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手段。而且,手上都有點人脈和資源,想讓幾個人老老實實的,不在話下。
*
楚落在醫院呆了兩天。
司笙也在醫院陪了兩天。
秦凡說到做到,期間,沒讓一個人來騷擾楚落。
第三天,淩晨四點的時候,楚落送走了飽受病痛折磨楚爺爺。
半個小時後,楚落走出病房。
她走至在走廊等待的司笙旁邊,抬眼,瞳仁鍍了層光亮,“我們走吧。”
“現在?”
“通知楚家人了。”楚落呼出口氣,將眼眶的熱氣往下壓了壓,輕聲說,“我跟爺爺說,他的葬禮,我就不去了。”
“嗯。”
微微頷首,司笙沒有多問。
走出醫院時,這個春天,迎來了第一場雨。
啪嗒啪嗒的雨,傾盆而下,地麵濺起灰塵,轉眼又被衝刷。
三月的春雨,裹著寒意,打落在身上時,如針如刺,像冰刀一般,又冷又疼。
在這樣充斥著寒涼的傾盆大雨裡,有一道身影從漆黑如墨的暗夜裡衝出,沿街的路燈照亮雨水下落的弧線,在他身上劃過一道又一道的光影,那抹身影籠著朦朧的光暈,成就這靜謐得隻剩燈光、雨水的城市夜裡唯一一抹亮色。
他撞進視野,撞進大門。
帶著勢不可擋的存在感。
僅一小段路,就將他淋得狼狽不堪,素來張揚的短發被打濕,軟趴趴地垂落下來,黑色外套在雨水浸染下暗得愈發深沉。
衝進門後,他目光一掃,見到司笙和楚落二人,漆黑眼眸一亮,舒了口氣,三兩步上前。
“趕上了。”
他舉起手,拿出兩把折疊傘,遞向他們。
輕抿著唇,楚落靜靜地看著他這狼狽樣,壓著眼睛的酸澀感,不冷不熱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讓他來送傘,順便接人。”司笙解釋著,拿過秦凡遞來的一把傘,然後同秦凡交代,“你送她回去。”
“嗯。”
秦凡一點頭,才試探性地看向楚落,飄忽不定的視線,證明他有些緊張。
靜默幾秒,楚落輕聲說,“謝了。”
“舉手之勞。”秦凡揚了揚眉,往旁退了一步,讓開身,“走吧。”
楚落衝司笙點點頭,然後回過身,往前走。
秦凡撐開傘。
二人步入雨中。
折疊傘並不大,傘身有明顯的傾斜,罩著楚落纖細的身影,雨水全澆在秦凡的一側肩膀。
靜站原地,司笙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身形越來越遠,眸光忽閃了一下,將視線收回來。
她撐開傘,走向雨中,豆大雨點砸落傘麵,密密麻麻,發出清脆啪嗒的聲響,從四麵八方傳來。
像是整個世界都被雨水淹沒。
路過一處花壇時,餘光閃過一抹綠色,司笙倏地停駐。
禿了整個冬日的樹木、灌木,不知不覺間,抽出新芽,嫩綠清新的顏色,在死氣沉沉的黑白天幕下,綻放出一抹生機。
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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