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白靜靜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由硬紙板拚湊成的方形小盒子,腦子轟然一下炸開,嗡嗡作響,甚至有了片刻空白。
?!
喻立洋一個小孩,花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將難題攻克了?!
怎麼可能!
她半個小時的時間,一點頭緒都沒有,她甚至在想,哪怕是給她一天的時間,她都不見得能解開這個難題。
區區一個四五歲的毛孩兒……
蘇秋白無意識的咬著唇角,直至有刺痛傳來,她才鬆開,唇上留下淺淺的齒印。
臉頰上有熱氣,蘇秋白羞愧難當,仿佛周遭所有掃向她的眼神裡都是帶著刀子的,一層一層的裹著壓力,令她難以承受。
從有記憶起,她就難有現在這般難堪的時候。
她低下頭,轉身想走。
“姐姐!”
忽的,喻立洋喊了她一聲,然後拿著硬紙板做的機關盒,一路蹬蹬蹬地小跑來到蘇秋白麵前。
他依舊是單純無害的模樣,舉著機關盒遞到蘇秋白跟前,“姐姐,我做好了,你要看一下嗎?”
喻立洋話音一落,登時,周圍無數的視線都掃向蘇秋白。
許是都想到中午的事,很多人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
蘇秋白:“……”
若非是這小孩不過四五歲,蘇秋白簡直懷疑這小孩是故意的。
實在不喜歡這裝乖的小孩,蘇秋白暗自咬牙,硬著頭皮,耐著性子回答他:“不了,姐姐還有事。”
“哦。”
喻立洋眨巴眨巴眼,將舉著機關盒的手收了回來,神情裡滿滿都是失望。
“看一下又怎麼樣。”
“沒準還能互相請教一下呢。”
“傳說中的高冷女神,果然高冷啊。”
……
周圍低低的議論聲入耳。
蘇秋白:“……”
“小洋!”
一道聲音解救了蘇秋白。
然而,下一刻,蘇秋白意識到什麼,微微偏過頭,去看喊喻立洋的人——蘇秋兒。
蘇秋兒站在不遠處,跟她一起的還有司笙。
她一看過去,蘇秋兒的眼神就對上來,滿眼的挑釁和嘲諷,視線裡儘是銳利,而其中似乎還隱藏了點彆的什麼。
倏地,蘇秋白鎮定下來,神情一冷。
“姐姐,再見!”
喻立洋乖巧地跟蘇秋白告彆,轉身拿起他的小書包,將東西一股腦往裡麵一塞,然後就迅速奔向司笙和蘇秋兒二人。
視線一掃,落到那個小小的身影身上,蘇秋白恍惚間似乎意識到什麼——
這是一個局?!
蘇秋兒本就記恨蘇家,跟她不對付,現在不顧尊嚴抱上司笙這條腿,肯定會想法子來對付她。先前一直有留心,不曾想——
她們竟然會將一個小孩推出來!
齷齪!
所以說,小孩的聰明都是假的,一切都隻是她們安排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讓她在劇組出糗罷了……
其心可誅!
冷冷一剜蘇秋兒和司笙,蘇秋白挺直腰杆,驕傲地轉過身,在諸多閒言碎語和異樣眼神裡,麵不改色地離開了。
“感覺她看出了什麼,又感覺她誤解了什麼……”
蘇秋兒摸了摸下巴,看著蘇秋白遠去的背影,嘖了一聲。
她又道:“看她那昂首挺胸的模樣,像極了被反派淩虐後依舊不屈不撓的驕傲公主,這主角光環真是不得了啊。”
“都沒我長得好看,算什麼主角光環。”司笙不屑一顧。
蘇秋兒:“……”
默默望了眼司笙的絕世容顏,蘇秋兒點點頭表示讚同:堂主說的有道理。
就是……堂主的性格和作風有點反派了。
放在武俠裡,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反派大魔頭,正派人士聯合起來欲要除之後快的邪惡存在。
“師父,我做出來了。”
喻立洋跑到司笙跟前,將機關盒遞給司笙。
司笙接過來,隨便打量了一眼,又將其還回去,“今天你媽回家做飯,讓蕭逆送你回去。”
喻立洋眨巴著眼:“……”這是剛用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趕他走嗎?
“好。”
最終,喻立洋還是乖乖點頭。
反正不管怎麼樣,聽師父的話,不惹師父生氣,才能拉近跟師父的關係。
司笙晚上還有戲要拍,擺擺手,就讓蕭逆過來領喻立洋。
蕭逆走過來時,司笙和蘇秋兒已經離開了。
他向喻立洋伸出手。
喻立洋將機關盒用左手拿著,右手放到蕭逆的手上。
因為一天都在“工作”,喻立洋的手臟兮兮的,看得有輕微潔癖的蕭逆皺皺眉,不過也沒多什麼,將喻立洋的手牽住了。
同一時刻,喻立洋將乖巧天真的模樣一收,表情酷酷的,又恢複成往日裡那個不受小朋友們喜歡的小酷哥。
“當師父的徒弟太累了。”
喻立洋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出了心裡話。
蕭逆麵無表情:“那就叛出師門。”
喻立洋一本正經:“師父說背叛師門是要遭報應的。”
“……”
“司風眠呢?”
“他回家。”
“他自己家?”
“嗯。”
喻立洋點點頭,又問了:“那你最近跟師父的關係好一點了嗎?”
“……”
蕭逆沉默了會兒,視線看向遠方,當喻立洋覺得他又要跟以往一樣不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他開口:“不知道。”
喻立洋仰起頭,晃了晃蕭逆的手,“我覺得好很多了。”
蕭逆垂眸看他。
“你要有信心。”喻立洋眼睛發亮,鼓勵道。
“……”
“蕭逆!”
喻立洋加重語氣喊他。
“……”
喻立洋拽著他的手往下拉,“你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