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酒量不好。”
跟淩西澤碰杯後,司笙抿了一小口的假酒,倏地開口。
淩西澤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出奇的,沒有奚落她。
司笙穿著一件白色睡裙,發絲半乾,微亂。纖細的手指拿著玻璃杯,眼瞼微垂著,目光落在酒水上,悠遠,不知隔著酒水在看什麼。
有點散漫,有點低落。
她不緊不慢地開口,“老易喜歡喝燒刀子,跟他玩得好的……秦爺爺不喝酒,王爺爺酒量差,宋爺爺胃不行,喝不了,早戒了。”
“你陪他?”
淩西澤低低開口,嗓音略啞。
“嗯。”司笙說,“我跟了師父後,經常為師父跑腿,全國各地亂跑,遇到一些人,也沾上了點江湖習氣。差不多那時候起——”
司笙單手支頤,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離家比較多吧。每次回去,看他一個人小酌,我就拿酒兌點水陪他。”
“一開始他還挺嫌棄,說我糟蹋酒。時間一長,每次小酌的時候,都會準備一個空杯和一瓶礦泉水,等我主動過去。”
說到這裡,司笙忽然回頭看了淩西澤一眼,“你敢相信嗎,就這麼一個不擅表達的人,曾經為了追我外婆,從湘城追到封城,然後靠花言巧語虜獲了我外婆的芳心。花言巧語……嘖,每次聽宋爺爺和秦爺爺說起來,我都覺得是兩個人。”
淩西澤卻笑了,還深有體會的樣子,“我的花言巧語也隻對你用。”
司笙盯了他一眼。
爾後,兀自樂了,“可能是吧。反正老易這輩子,隻愛過我外婆一個人。”
“你外婆……”
淩西澤從未聽司笙提過。
“我外婆是大家閨秀出身,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在行。在外灑脫恣意,刀槍棍棒,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手指動了動,輕輕在下頜處點著,司笙嘖了一聲,“聽說我跟她長得像,我外婆肯定是一絕世大美人兒。”
“……變著花樣誇自己可還行。”
淩西澤笑著戳了戳她的臉頰。
在司笙一個白眼翻過來時,他倏然問:“沒留下照片嗎?”
“沒有。”司笙道,“說是老易跟易詩詞吵架的時候,被易詩詞一把火全燒了。”
淩西澤聽得眉頭一皺。
司笙又說:“外婆去的早,老易大概傷心欲絕,頹了幾年,沒怎麼管當時在叛逆期的易詩詞,所以跟易詩詞的關係鬨得很僵。”
“叮——”地一聲。
淩西澤跟司笙碰杯。
司笙回過神,看了淩西澤一眼,一口飲儘整杯的假酒。
淩西澤:“……”
在司笙挑釁的注視下,淩西澤歎息一聲,仰頭將整杯燒刀子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