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這一覺解雁行睡得極不安穩,一直在做夢,但等到恢複意識的時候,又絲毫不記得夢境中發生了什麼。齊諾正坐在他隔壁的單蟲座沙發上一邊刷星網一邊吃曲奇,垃圾桶裡已經有不少他吃完的餅乾包裝袋。

“……幾點了?”解雁行沙啞地問,嗓子痛得要命,他想自己果然不該偷懶睡在客廳,感冒好像又加重了。

“主蟲你醒了?已經晚上八點了。”齊諾拍拍手站起來,“卻戎自己點名要吃的火鍋誒,他本蟲卻不回來?要不給他打個通訊催一催吧?”

“彆打。”解雁行說,“可能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我們先吃吧。”

“好的。”齊諾連忙去熱鍋子,一邊熱一邊嘀咕道,“虧我還專門給他解凍了好多肥牛肥羊……”

中午曬太陽的時候解雁行還覺得精神挺好,一下午睡下來,反而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一點就放下筷子,捧著水杯雙目失焦地注視著鍋麵飄渺的白色煙霧。齊諾擔心地望著他:“主蟲,身體不適的話還是把藥吃了早點休息吧,我等卻戎回來就好。但你明天要是還這樣就必須去醫院了!”

“……”解雁行接過齊諾遞來的膠囊,順著熱水咽下去,動作遲鈍地站起身,差點絆倒椅子摔地上去。齊諾急得要死,趕緊攙扶著把解雁行送回床上,想來還是給卻戎留了個言:卻戎,主蟲身體還是很不舒服,你早點回來送他去醫院吧?

齊諾本以為卻戎隻是會晚歸,卻沒想到雌蟲竟然徹夜未歸,而且發過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到了隔日中午,解雁行有些坐不住,給艾達打了視頻通訊,簡要講明了昨天下午的事情,說卻戎一直沒有回來。艾達神色逐漸也嚴肅起來,低咒道:“該死,蘭德爾還鎖在軍部裡排查奸細,聯係不上他,不然他可以有權直接差遣基層巡邏護衛隊……彆急,我來想辦法,你好好待在家裡彆動,卻戎是高等雌蟲,身手了得生命力又頑強,沒那麼容易出意外……解雁行,你是不是又發燒了?”

“嗯?”解雁行單手撐著額頭,無力地看著他,“應該沒有,咳咳,隻是頭很暈。”

齊諾聽到這話立刻去拿體溫槍,測下來還是有一些低燒。他趕緊讓解雁行重新躺下,又為他敷上了退燒貼。

“還在燒就早點休息吧,彆卻戎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你卻燒傻了。”艾達說,“我有預感他一定沒事,指不定明天一早你一睜開眼就能看見他坐在你床邊打瞌睡了。”

“但願如此吧。”解雁行沒什麼力氣地笑了笑,掛斷了通訊。

事實證明,艾達的預感一點也不靈驗,時間來到第三天,卻戎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艾達給解雁行傳遞消息,說他已經報案失蹤,警察去了一趟棘居家,發現裡麵空無一蟲,沒有打鬥的痕跡,但餐桌上豐盛的飯菜隻動了一點,廚房也非常混亂沒有收拾,感覺這戶蟲家像是遇到了什麼急事,離開得非常匆忙。

“軍部已經介入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回信。”艾達說。解雁行抿著唇,因為沒有任何線索,感覺自己對於這件事完全無能為力,“我當時應該跟著去的,或者再多問幾句……也應該讓他和我保持聯係……”

“這和你一隻雄蟲能有什麼關係?”艾達非常不讚同,“應該說幸虧你沒去。卻戎身陷險境我有信心他能獨自逃出來,但是你要是執意跟著去,那肯定凶多吉少。解雁行,你冷靜一點,我知道這是關心則亂,但……你有和卻戎說你再過十多天就要離開了嗎?”

“……”這句勸慰實在殘忍,像是一道天塹,擋在解雁行身前。他沉默許久,無奈地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好的,我冷靜了……我還沒有跟他說我要走。前幾天在生病,結果現在他又失蹤了……希望我不要趕不上和他告彆。”

“不會的。”艾達心情也非常沉重,歎息道,“等他回來,你好好跟他說。”

時間悄然來到夜裡。解雁行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高懸的明月,怎麼也睡不著。齊諾這些天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一方麵擔憂解雁行的病,一方麵也憂心卻戎的安危,所以一直休息在底樓客廳的沙發上,一旦有任何異常情況他就可以立即做出反應。

但他並不知道,大約在21點左右,臥室內的解雁行忽然收到了一條視頻通訊申請,申請方來自於卻戎,解雁行心臟一跳,快速接通,可當懸浮屏展現在眼前的時候,畫麵中央卻不是銀發雌蟲熟悉的臉。

“哇,還真是一隻雄蟲誒?”一個肥胖油膩的雌蟲湊近屏幕笑得不懷好意。

又有一個長相尖酸的雌蟲湊過來,表情就像一隻看到了香甜奶酪的老鼠:“還是一隻黑頭發的,染的嗎?我去,眼睛也是黑的……”

解雁行原本期待的情緒儘數褪去,隻感覺手腳發涼,不祥的預感宛若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溺得他難以呼吸。幾秒過後,他麵無表情地問:“你們是誰,這隻終端的原主呢?”

屏幕中央的兩隻雌蟲瞬間大笑出聲,將懸浮屏推遠,放遠畫麵,胖蟲回過頭揚聲道:“嘿,這隻可愛的小雄蟲要看看他的寶貝。”

畫麵移動的中途,解雁行忽然看到了一條斷裂的金屬義肢,上麵沾滿了血跡,他抿著唇,一言不發,直到屏幕定焦在一隻土黃色發的雌蟲臉上,這隻雌蟲嘴上有一道刀疤,將嘴唇分成了四瓣,這就導致他笑起來的時候尤為可怖。

“晚上好啊,這位……這隻雄蟲叫什麼來著?”

他身旁一名手下也記不清:“雁?反正挺複雜的。”

“行吧,那就叫你雁雁。雁雁~”土黃雌蟲下流地笑個不停,“雁雁你的黑眼睛可真好看,不停地轉不停地轉,在找什麼呢?”

他誇張又惡意地左右環顧,又倏然把臉湊得極近,“……是不是在找這個?”

伴隨著他忽然興奮拔高的語調,屏幕忽然被他拉低,對準了他腳底的蟲,一頭臟汙的銀發被他狠狠地踩在鞋底,又在解雁行的注視下輕蔑地碾了碾。而被他踩著的蟲子,一點反應也沒有,安安靜靜的就像一隻死蟲。

解雁行的瞳孔因震驚而收縮,咽喉撕裂般的疼痛,好像被人死死扼住了呼吸。

土黃雌蟲撤開腳,蹲下來,單手一把攥住銀灰色短發,強迫地上的雌蟲抬起頭來,解雁行隻看到一張幾乎被血汙與泥灰覆蓋的臉,耳邊是充斥著最大限度惡意的聲音:“說啊,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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