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清穿之媚上折腰 李詩情 20191 字 9個月前

他必須抵抗她。

這個想法生出來的時候, 康熙的神色登時平靜下來,除了他自己願意,沒有人能夠勾引她。

千嬌百媚的崇嬪也不行。

當他心神寧靜的時候, 再去看崇嬪的時候, 目光淡淡,雙眸低垂, 像極了高高在上的佛, 居高臨下, 用悲憫的眼神望著世人。

蘇雲溪看著他的麵色,瞬間也變得正經起來。

她打了個哈欠, 淺聲道:“困了。”

康熙垂眸看了她一眼, 那瑩白的手搭在嫣紅的唇瓣上, 襯的那手愈加精致秀麗, 她這般斂儘風情, 反倒叫他更加惦記。

想要弄弄她,讓她露出方才那種神色來。

然而對方似是毫無所覺,說了困,便直接叫奴才打水來洗漱,接著便躺下睡了。

康熙吸了口氣, 有時候他覺得崇嬪愛慘了他,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都徹底被他浸潤。

但是當這個時候,他又有幾分不確定。

瞧她這模樣, 比他尚要冷漠無情幾分,方才還軟乎乎的跟他撒嬌, 這會子躺下就睡著。

他怎麼看都有些不得勁, 擰著眉尖, 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完美的形容詞,來形容一下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好像看見點綠意之後,這春天就近在眼前,不知道從何時起,那星點綠意,就變得鋪天蓋地起來。

入目所望,皆是粉綠。

這是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蘇雲溪見獵心喜,有事沒事都往禦花園溜達,倒是瞧裡頭一個小太監眼熟。

晃了幾圈,她發現不管她怎麼玩耍,都能看到這小太監埋頭苦乾的身影。

衝著他努了努嘴,蘇雲溪低聲問:“這是誰啊?”

小算抿了抿嘴,這小子在花木堆裡做多了,倒多了幾個心眼子了。

他沉吟一下,將兩人之間的淵源講清楚。

蘇雲溪這才知道,她含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其實慈寧宮的小花園,已經是個非常好的地方,特彆養老,沒有什麼風波。

不會有大進展,也不會有危險。

她故作視而不見。

隻要小算在她跟前一日,這小太監就不可能上位,小算能夠看明白,可這小太監就沒有看明白。

她突然就明白了,這後宮裡頭,你走到什麼位置,不是你有多大的野心,還要有相襯的能力眼光才成。

小太監和小算是舊識,若是都在她跟前,形成一個穩固的排擠勢力,那麼她的處境會非常危險。

被奴才蒙蔽,就代表著她在後宮失聰失明,這樣的事,她是萬萬不會做的。

小算躬身侍立在一旁,眸光淺淡,完全沒有被其他人威脅的意思,他也是個妙人,明明不過是個奴才,行為動作都有些卑微,然而心中的那條傲骨,卻一直緊緊的繃著。

虛虛看了兩眼,蘇雲溪便收回了視線。

施施然的走在宮道上,正走著,就聽見了幾聲清淺的笑意,緊接著是太子淺淡的聲音響起。

“孤尚且有事,便不奉陪了。”隨著他溫潤的聲音響起,便是噠噠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等他走遠了些,就聽那些清淺的聲音嬉笑起來。

“太子爺過不了幾年,就要選了。”一個宮女小小聲開口。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刮進眾人的心裡。

太子要選,就是未來的妃子,若是能誕下子嗣,那可是皇孫。

萬歲爺龍體正盛,但他經曆頗多,一般人難以撼動,而年幼的太子不同,想要哄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眾人想著太子爺溫潤如玉的模樣,再想想他長大後,竟然相貌不俗,一個個不禁都有些動心。

蘇雲溪聽完微怔,太子還是個八歲的孩子,放在前世剛剛小學二年級,但是這個時候,宮女們已經開始盤算選人了。

仔細算一下,好像也差不多。

這宮女選定之後,還要專門教導培養兩年,以備不時之需,所以這兩年,估摸著就要選起來了。

她眸色微閃,想著若是能在太子枕邊埋個釘子,倒也不錯。

連他都動了心思,可見眾人尤甚。

腦海中閃過之前太子那黑沉沉的眼神,她抿了抿嘴,這宮裡頭,就算孩子也不能小看。

一行人立在原地,聽著小宮女們笑著漸行漸遠,都是一群剛入宮的小女孩,剃著光頭,穿著簡單的綠色宮衣,臉上的笑容拘謹中帶著天真。

蘇雲溪沉默的看著,這就這個年紀,還保留著天真,能夠幻想一些美好的未來。

等晚間回到宮裡之後,就聽小算說:“今兒一直有風聲傳來,說是今年萬歲爺要去盛京謁陵。”

這代表著馬上就要出宮,而嬪主兒懷著身孕,定然是不能跟上的。

蘇雲溪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蹙了蹙細細的眉尖,輕聲道:“成,本宮知道了。”

如果這樣的話,這乾清宮顯然也起不了保護的作用,到時候她就要暴露在眾人眼前,一切全憑自己功夫。

這樣的消息,是瞞不住人的。

等到晚間康熙來的時候,便跟她直說了:“過幾日朕要出宮一趟,你自個兒,好生養著。”

他尋思著,想直接把蘇雲溪給帶上,然而細想來,又知道不現實,畢竟懷胎五六個月,固然穩定了些,但也沒有瓷實到這種地步,可以經得起長途跋涉。

罷了,這孩子,也不一定能代表什麼。

康熙這想法一出,心裡頭登時鬆懈下來,之前一直將這孩子當成一個天命可違的象征,到底是他想岔了,一個宮妃生的孩子罷了,哪裡就能代表他的人生了。

“是,臣妾遵命。”這麼說著,她笑吟吟的立在那插花,手裡執著金剪子,有一搭沒一搭的修剪著花枝多餘的尾部。

她的動作慢條斯理,那一枝杏花在手中翻轉,漸漸的有了嬌媚模樣。

蘇雲溪敏銳的察覺到,康熙神色間的不同,她心裡有些不解,麵上卻仍舊笑盈盈的,淺笑著接著自己的動作。

“您這一去,約莫要多久?”她隨口問。

康熙仔細的盤算一下,這一來一回,到盛京去,最起碼要兩個月。

“你生之前,會回來的。”康熙道。

蘇雲溪點頭,將手中的杏花枝仔細的彆在花瓶中,這這放在一旁的多寶架上,側眸看向一旁的康熙,笑吟吟道:“您這次去,帶誰?”

她問的清楚明白。

康熙明白她的意思,原本想著的那些可愛,在失去保護色的時候,他冷眼打量著,倒也了了。

“不帶你。”他道。

這話太過噎人,蘇雲溪心裡一個咯噔,這就是傳說中的紅顏未老恩先斷,這就是恩寵說沒就沒。

康熙這個大豬蹄子,方才進門的時候,還眼神晶亮,這轉瞬間,就變了心。

她仔細的複盤今兒做了什麼,除了插花,就是說了那句帶誰去,這些話,她以前碰到這樣的事,都是這麼說的。

所以說,這並不是她詢問方式的問題。

而是康熙確確實實的變了心。

一室靜默。

短暫的沉默過後,康熙立起身,溫和道:“朕去忙了。”

這大半夜的,若是按著往常,定然是一陣香豔,然而今兒他說要去忙。

借口敷衍至極,她卻隻能信了。

蹙了蹙細細的眉尖,她仍舊用那雙脈脈含情的眸子望著他,淺聲道:“臣妾恭送皇上。”

這就是碰到大佬的感覺不成,海王的巔峰對決,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萬萬沒想到,就連感情也是如此,說變就變,不給你一點緩衝時間。

目送康熙高挺的身影離去,蘇雲溪掐斷了枝頭杏花。

她眯了眯眼睛,淺聲道:“萬歲爺近來,可曾碰到過誰?”

小算垂眸,若真有和其他妃嬪有糾葛,他不可能不知道,若是有,估摸著也是私下裡,他想了想,淺聲道:“奴才去查查。”

但這事,不能前腳萬歲爺走,後腳他就出去查探,因此到第二天,借著打水的功夫,仔仔細細的探查了一遍。

等回來的時候,剛好蘇雲溪起身了,他便一臉凝重道:“據奴才探查,無一人和萬歲爺接觸。”

蘇雲溪淡淡的打了個哈欠,攬鏡自照,人還是這麼個人,並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想來也是,曖昧期向來短暫的可憐。

無論是誰,大抵都逃不過三個月的新鮮期。

她亦是如此。

對於皇帝來說,他在後宮縱橫十餘載,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他隨時都有其他人能選,能夠帶給他新鮮感覺的人。

“不過……”小算猶豫了一瞬,還是說道:“這開春還有一場選秀呢。”

小選是年年都有的,這大選是每隔三年一次,如今算起來,剛好今年開春。

隻不過萬歲爺表現的不在意,一直叫皇貴妃娘娘主持,在加上 一直寵愛崇嬪,這一茬,倒是都沒放在心上。

不是每一年的選秀都有何合適人的,有時候年歲不夠,有時候是長相比不得宮裡頭的老人,能夠出頭的就這麼一兩個。

蘇雲溪像是不知道一樣,等到晌午的時候,就捧著荷包上前。

“勞煩梁總管通傳一聲。”她道。

梁九功想到早間萬歲爺交代的話,心裡歎了口氣,麵上卻仍舊恭謹:“萬歲爺這幾日忙,說過不見妃嬪的。”

這話一出,蘇雲溪焉有不明白的道理。

風月裡頭的計謀不是計謀,所謂情趣,反之,這不是風月裡頭的計謀,就是心機沉重了。

這會子她什麼計策都不能用,要不然之前的人設就白立了,說出來難免工於心計。

“知道了,前些日子,說給萬歲爺做個荷包,如今做好了,您呈上去。”蘇雲溪笑吟吟的交代過,便端莊的離開了。

梁九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悲憫。

他跟在萬歲爺身邊這麼久,從未見過萬歲爺對一個人這般的上心,感情濃烈赤忱到好像今生就她了。

然而這熱情來得快,去的更快,無影無蹤的。

蘇雲溪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想了想,事緩則圓,現在急不來,越是著急,越是容易在對方麵前出醜。

想想是去盛京謁陵,身邊帶不了妃嬪,倒是有緩和的餘地。

這麼想著,她神態穩了些許,康熙若是不想跟她見麵,就算住樓上樓下,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一次麵,也是常有的事。

從傳出風聲,到康熙出發,也就三五天的功夫。

皇帝出宮,好像是抽掉了皇宮的靈魂,就連晚霞,都沒有那麼璀璨。

春日杏花微雨,她也不敢往禦花園去了,偶爾饞的很了,就往慈寧宮小花園去。

好在太皇太後坐鎮,這宮裡頭,才算是沒有亂起來。

她除了乾清宮和慈寧宮兩點一線之外,彆的哪裡都不去。

“今兒是不是該請平安脈了?”蘇雲溪隨口問。

金釧算了算日子,感覺差不多了,便點頭道:“是,就是今兒。”

正說著,就聽有腳步聲紛遝而至,顯然是說曹操曹操到,特彆的靈驗。

“奴才給崇嬪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其他的禦醫,年輕些的都隨君去了,而年邁些的留守宮中,被派遣來給她診脈。

老禦醫診罷脈,又細細的問了幾句,就連一日什麼時辰吃了什麼,什麼時辰更衣,都問的一清二楚。

這麼清晰的文化,叫蘇雲溪皺了皺眉,她撫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淺聲問:“這脈象如何?”

禦醫捋了捋胡子,笑嗬嗬道:“娘娘脈象極好,胎兒很是康健。”

這麼說著,蘇雲溪心裡鬆了口氣,隻要孩子好好的,她就能穩得住,失寵不算什麼,若是能夠爭取過來,自然萬事都好,若是爭取不過來,她一個人護著孩子,這輩子,也不是不能過。

這麼想完之後,她內心深處,瞬間變得清透起來。

當**遮住了眼睛,她這些日子的行事,也略微有些偏頗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當老禦醫轉過身的時候,那微微閃爍的眼神。

她的胎坐得穩,胎兒又極是康健,隱隱還能看出來些男胎的跡象,如此一來,他倒是能交差了,至於後續如何,就不是他能管的範圍了。

老禦醫轉臉就遞出去一個小紙條,將她的信息如實稟報。

能夠做這些的人,都是在宮裡頭的神仙,是他一個小小禦醫所開罪不得的存在。

康健男胎。

宮中某處,塗著嫣紅豆蔻的指甲掐著紙條,那目光陰沉狠厲,和她明豔的外表不符,像極了伺機而動的毒蛇,吐著信子,隨時給你致命一擊。

大家都在等機會,如今萬歲爺出宮,便是一個好機會。

“線走起來。”那嫣紅豆蔻的指尖,掐了掐紙條,隨意的扔在燭火上,這便燒掉了。

身邊伺候的嬤嬤躬身應下,這皇宮中不為人知的地方,便緩緩的動了起來。

眼神相接,身形相撞,暗語便傳遞開來。

她能得到的消息,其他人也能,她叫人動起來,其他人隱有所覺,知道有人在犯事,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當知道目標是崇嬪的時候,能推一把的人,就跟著推了一把。

這嬰兒有多嬌貴,這孕婦隻會更加嬌貴。

摔一跤就沒了,吃錯東西也會沒了,這要是不小心動作大一些,也會沒了,左右艱難的緊。

這宮裡頭的女人,身體都是嬌弱的,更是其中之最。

而崇嬪乃是弱柳扶風的代表,她能懷穩胎,純粹是萬歲爺護的嚴實,現下萬歲爺不在,精銳全部都帶走了,留下來的幾人,著實不成氣候。

宮中便暗流湧動起來。

蘇雲溪嗅到這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她皺了皺眉頭,側眸望向一旁的小算,低聲道:“近來可有什麼異常?”

小算皺起眉頭,他看向一旁的嬪主兒,認真問:“您為何會這樣想。”

“仔細觀察著,萬歲爺不在,這些日子警醒些。”她叮囑了一聲,索性連慈寧宮也不去了,隻窩在乾清宮裡頭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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